吴嫂腾手直抽自己贪吃的嘴,哭得两脚要抓地面。她是真想挖出那几个贼人,拉着他们一起溺死在九道江啊!
将棉被给小爷盖上,吴嫂下楼想找人说说话。才到院里就瞧见炳叔依旧在玉兰树下擦车,吴嫂心里的烦恼因此有了即将的出路。
吴嫂:“小爷这是心气断了呀,可怜啊!”
炳叔沉默了近擦了一个引擎盖的时间,期间嘴倒是张过几次,可那是鼻子不大通气的缘故,反正他就是不肯多说话。
这就叫吴嫂顶想拿眼睛就能将炳叔给瞪死了。
吴嫂:“我同你个老和尚说什么,你都不晓得什么叫人情,白瞎!”
炳叔:“我同你个老寡妇说什么,谁不可怜!大爷那样刚强的人物,小爷出事那天,我都听见他躺车后头哭了!”
阿西睡在房内时昏时醒,隐约听见方达曦来过又要走,走了又来,像是着急,也像是不敢多待。阿西探着手抓住了他的衣角,自己本来也没剩什么力气,手心里的人要是想想挣脱,其实也容易。
方达曦将阿西抓衣角的手包在了掌心,揽人进怀里时,手一刻也没敢松开。他也不晓得要怎样,才能叫怀里人好受一些,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将人抱得紧些。
方达曦:“执月,哪里难过?”
阿西:“我不难过,就是还有点疼。兄长,可以难过,就是不要难过太久。咱们都是阴沟里翻船,也能含笑爬起来的人。出了这道门,兄长去替我找他们算总账就成。”
方达曦:“已经在算了。”
阿西:“在算了?”
方达曦:“我哪儿那么多耐心,我就是要他们立即死!”
出事那天,那些人里头,有一个还是阿西从前搭救过的,这叫阿西的心肠彻底成了灰颜色。
阿西想着,至于东联大呢,今年不考就不考了,以后也不考了。自以后,他只为自己与方达曦找公平,旁人就真不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