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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的确要被他看穿了、烤干了。

八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足以完完全全地改变一个人。

当年的段荣春,是沉默中带着一丝郁然的。初次见面,他站在王显身边,神态淡漠地捧起那道黄色圣旨,眼神扫过跪伏的余府众人,除了眼中郁然,没有怜悯,也没有幸灾乐祸。

那是她在那个血色雪夜唯一看见的净色。

双杏假借下人之女的名义逃过一劫,回首望她曾经的家,只剩下梦魇般的、火光中吱呀作响的家。

身旁只有他。

她后来曾经埋进去像小兽一样哭泣的那双手,牵着她,走出那个长夜,却走进了另一个永远寂静的深宫。

这几年,她也想象过无数次,再次相见会是什么样子?她会长成大人了吗?能勇敢告诉他这些年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吗?

那份大而无畏的勇敢,是余杏娇拥有的。她敢把一份拙劣的礼物扬起来,劈头盖脸地扔过去,才不去在乎对方要不要。可双杏不是。

傻吗,就因为很多年前的几次相遇,把什么东西都憋在心里面,也想为他遮风挡雨,也想为他赴汤蹈火。

段荣春没有说话,屋内只有寂静。她带着尴尬发现自己的动作还半起不起,支棱着脖子,撑起胳膊。

蠢得很。

双杏有点尴尬,还有点悲伤。像是昨晚的那个梦折射进现实了。

虽然现实没有挤走她的小太监小宫女们,也没有高高的门庭、深深的宫殿,她每天都能碰到段公公,但她是自己要走的。

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勇敢,他未醒时,日日祈祷着段公公醒来,但他真的醒来的时候她却不敢了。

在她想象中最美好的方式应该是,某日,她匆匆来到废宫,却发现段公公身体痊愈已经离开了。到时候的她可能有点怅然,也带着遗憾,但这些都会被其他的感情补全。

他们不必再相见,她不求能获得他的感谢,只想默默地报答回去,也能使一段人生被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