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切得晚,十四岁的少年已发育了,难度就比小孩子更高些,一个不慎,就难免伤到他。那两年,每逢阴雨天他的骨头都会剧烈地疼。没资格寻太医,他都是靠紧咬牙关撑过来的。
进宫后的第四年,他投奔王显麾下。王公公喜爱好颜色的太监,徒子徒孙间的腌臜事不知凡几。段荣春处在风暴的中心,试着保全自己,向着权势进发。
他只又用了五年,就扳倒了王显。那人没想到自己竟被个还没得手的玩意儿压垮,死前怔怔看他,目眦欲裂。
而他呢,是冷冷一笑,令小太监为干爹献上鸩酒一杯。满怀诚意,送君归西。
再登一步,与黄琅争锋
一切不过十余年,是如梦又似幻的十余年,只是微微撼动,一切皆又化作泡影。
面朝天,背离地,脚踩云间,却訇然坍塌,如坠深渊。
他应该怎么样,他应该
那天在慎刑司,听着板子挥在肉上的噗嗤声,他也是这么回想的,他怕的是失势失宠吗,不,不是。
原来他怕的是无人陪伴。
影影绰绰,他又感到一双手轻柔抚上他的额头。
它关上了他心中哀恸的阀门。
段荣春额头滚烫,心也滚烫。
双杏到了小院,发现屋内已经被小德子收拾过了。
段公公好好地躺在床上,不过原本被掖好的被角松散开了,想来是小德子碰散的。
窗户被闫上,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