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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

依双杏来看,的确有太多的改变了。段公公与八年前相比,身高容貌没有什么变化,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全然不同了。

那时候的段荣春,像是一把剑,带着忧郁。但现在的他,已经全然是一柄鬼魅的匕首了。

危险,诱惑,总是在一念之间。

作为一个病人闭上眼时,他脆弱的样子还彰显不出什么。如今一朝醒来,睁开眼睛,从那眼中透露的冷酷无情让她触目惊心。

这八年,她只能捕风捉影,在宫人的流言中拼凑出一个段公公。但最近两年,宫人畏惧他,连流言都少少传递,除了每日在寝房里等待着她的女红活,那些倾注了她过去年岁的香包以外,她几乎失去了与他所有的关系。

应该逃的,如果是往日的她,早就在看到他的第一瞬间就跑得无影无踪。那是她进宫后学到的第一重守则,也是最重要的一重。嗅到危险。

但现在她不想推诿,不愿逃跑。只是心甘情愿地留在原地,任君采撷,——至少段荣春是这么想的。

明明她的脸色都变了好几次了,段公公还是没说话。

双杏想要摆脱这诡异情景,抬起胳膊,悄悄往后挪小腿,准备先下榻再说。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段荣春伸出手,圈住她因为一直支撑着身子而泛红的手腕。

他的手是暖的,也不枉她昨日尽心尽力照料,双杏想。

骨节明朗,十指如玉,轻轻叩在她手腕上,握住一圈还有一个指节剩余。

相比之下,她的手就冷得多了。她本来也是温暖的体质,无奈昨夜在雪里摔倒没有处理不说,还占着这床沿睡了一晚。再热的身子受不住。

段荣春的手阖住她的手腕,触及他掌心的茧子,双杏觉得又热又磨得慌,像是有小虫在心中不住地噬咬。

两个人都很白,想要对比肤色就如同两块玉石的碰撞,只不过段荣春显得色调更冷些,她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