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页

……

乐则柔从正院请安回来时看见自己的床褥堆在一边,安止举着锤子站在她床上,“你床顶坏了,我给你修修。”

乐则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道,“还是你上次来给我弄坏的,我的丫鬟废了好大劲才抬起来。”后来她发现坏了也懒得叫人来修,一直到今儿个。

安止三两下给她修好了,跳下来,豆绿把锤子什么的工具都拿走,又进来两个小丫鬟铺床。

安止一边净手一边问乐则柔,“高隐还老实吗?”

乐则柔给他掸掸肩上的木屑,让他在炕上坐,“我之前给了他一万两银子让他做生意,后来灾情严重又让他帮忙赈灾。他现在天天忙的脚不沾地,胡子已经白透了。”

“高隐此人有才,但在乡野这些年难免心中淤塞激愤,一块好料子活糟践了。”安止吊梢眼半阖着,细长的手指敲敲桌面,语气中不无惋惜。

“他同年卢正清顾道真这些都做了大官,而他当年风头最盛却蹉跎风尘靠间书画铺子不死不活,换作别人恐怕也意难平。”

乐则柔软软靠在大迎枕上,灯火从她月华裙上流溢出光彩,她不赞同地摇摇头,“我倒是觉得他活的不错,他与那账房平安喜乐厮守二十多年,也是人间乐事。”

乐则柔真是这么认为,心里没想别的,但安止突然的沉默显得她这句话像是在暗示什么。

玉斗的声音在槅扇外响起,“七姑,时候不早了,您明儿还要去舅老爷府里呢。”

外面天已经黑了,安止其实早该走了,但乐则柔不赶他他就想赖下去,赖在这儿能多久就是多久。此时玉斗来催,他做出惊讶的样子,“都这早晚了,我告辞了。”

乐则柔冲他摆摆手,向外面扬声说道,“你们先下去,我有些事要说。”玉斗咬碎一口银牙温和应是,亲自守在了正房门口。

安止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狐疑地看向乐则柔,乐则柔换个位置坐到他身边,凑头过去压低声音问,

“你要做的大事,是不是查琚太子谋逆案?”

安止登时心头乱跳,倏忽瞪大了眼睛,“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