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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辽东是无人愿往的苦寒之地,加上乌叙常常侵犯,当时都以为逸王是去送死,没想到逸王带着人打了胜仗,还种谷放牧,将辽东治理井井有条。

据说先帝遗旨就是让逸王永不回京,永享辽东。

但这些都是乐则柔出生之前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冯子清,她都未必想得起来还有一位逸王。

她想安止久居深宫,知道的应该多些。

安止慢慢地饮尽一小碗汤,笑说:“逸王在我入宫之前就去辽东了,这些年也不曾回来过,我只知道他很喜欢读书,以前居住的宫殿里全是孤本古籍和游记。”

乐则柔只是想跟他多说说话罢了,并不想刨一个远在天边的藩王的根底,随口说:“那就是了,冯子清是探花出身学问极好,又走过许多地方,二人往来也很正常。”

安止笑着点点头,说大概如此。

一会儿杯碟盘盏撤下去,丫鬟捧上两盏香茶。

“这是我让人从嘉定坊山北坡采来的茶叶,你尝尝。”

安止掀杯盖的动作一顿,他不可置信抬头,略显口吃地说,“你怎么弄来的?”

她笑盈盈的,“你在宫里待久了,不知道这些门道。那儿虽然是皇家茶庄,但看庄子的也是人不是神仙,我每年要的又不多,他拿银子我拿茶,两全其美的事儿谁不做。”

三言两语说来简单,其实颇费功夫,毕竟是上供都有限的东西,抖落出来就是大罪过。乐则柔为了这五斤茶,年年花出去的银子够买五百斤的。

安止自然知道乐则柔没说实话,他眼中有水光闪过,但被飞快眨掉了,垂眸轻轻地用杯盖拨动茶叶。

茶汤碧绿,叶如雀舌,甘醇氤氲,他良久才道:“想不到这辈子还能喝上它。”

嘉定坊山茶庄是林家世代相传的基业,所出龙井为天下之最。他们小时候,林家每年都会给乐家一些茶叶,乐则柔也记得安止当初说唯有他们家的茶才配得上她的兔毫。

十年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庄子从林也改了姓,只有茶还是原来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