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页

“没有,我在写字。”赵君湲头也不抬地回道。

他以为她不想他碰,昨夜里克制隐忍,忍的很心酸,整夜都没怎么合眼。

看他伏在案前动也不动,韫和要瞧瞧他究竟在做什么,穿了鞋子下榻来,他却忽然转过身,手里举着一叠纸,“犀娘,过来。”

韫和缓步走近,盯着纸面瞧,那上面竟写着一个韫字。她不懂,莫名其妙写她的名字做什么。

眼一挑,气哼哼道:“过来就让我看这个?”

赵君湲但笑不语,松开那页纸,底下写着赵韬二字。

“我们的儿子,赵韬。”

韫和拿过那页纸,看他的神色微变。当初他看中那个万字,写了无数的名字,如今却取她韫字的一半,为儿子取名为韬。

韬,也是藏的意思。

藏机待时,一展雄翼,他是在勉励自己,也是告知子嗣,一统中朝的夙愿和决心。

他的野心无人堪破,只因群雄并起,四方战火纷飞,梁民饱受战火摧残,组建义军揭竿而起,少帝无瑕顾及本就无人问津的北地临阜,况且万寿节近在眼前,他急于要在群臣面前奚落昔日尊贵无匹如今举步维艰的太子兄长,也迫切地想要引出那道不知去向随时可能动摇他帝位的遗诏。他和母亲右昭仪合计好了,无论遗诏真假,梁羡都必须杀,而能在杀他的时候引出遗诏,那最好不过。

而那道要命的遗诏,关于它的存在及去向,梁羡一点都不知情。他自被拘在内宫冷院,人身就被限制,就连房事都会被监视。

这种令人发指的长期监禁致使梁羡性情大变,行事不再压抑,要喝酒便喝得酩酊大醉,要泄欲便拉来侍女随意糟蹋。宫中少帝母子要利用他,只能任他胡为,偶尔还送来美女供他取乐。

北宫的长清殿原是妃嫔冷宫,不只是偌大的殿堂冷得像冰窖,人情冷暖更不必说。贵为皇子的梁羡从小锦衣玉食,从未受过疾苦,眼看就要要在这座暗无天日的冷宫里终老一生,少帝突然宣他入宴。

来传诏的是少帝的心腹宫使,接旨的却是陈王妃辜氏。

辜妃双唇发白,脸色灰青,跪地听旨时却不卑不亢,从容非常,全然不像是失势皇族的女眷,“还请宫使通融,稍侯片刻,容殿下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