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页

“我会说的, 会说的。”

松开手, 喃喃自语般地重复着, 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

她撑着膝盖起身,腿脚已然酸麻,宁戈搀了起来,将她扶坐在临窗的矮榻上,心中万般酸楚,“哥哥替你去说。”

“不……”韫和抓住他手臂,含泪摇头,“让我去说。”

天光清朗,透窗而入,斜在她削瘦的肩头,愈发显得单薄和脆弱。她原先多恣意快活,愣是摧残成一个郁郁寡欢的妇人。

腮边珠泪滚落, 宁戈替妹妹拭了干净,见她眼眶红肿不堪,也知她内心的挣扎。

可有的话, 作为兄长, 他不得不讲,“我与他同窗多年, 深知他最恨欺瞒威胁。他心肠冷硬,对谁都狠, 你瞒不得他。”

“我知道。”韫和微微颔首, 别过头去。

他有多狠多绝情, 她早已见识。若是对他毫无真情实意也就罢了,不过休书一封,各自安好。如今付出身心,她又怎能再承受当初的诛心之举。

不忍再听下去,憋出一个笑容,“哥哥归于车骑将军麾下,为剿匪之事准备,本已繁忙,不要因我误了军务,授人以柄。”

史宁戈微微笑了,注视良久,想等她情绪稍稳再离开,“兄长有分寸,他们拿捏不了什么。”

摸了摸她蓬乱的头发,心中滋味,一言难尽。

韫和笑容浅淡,故作轻松,“我又不是美人灯,哪能吹一吹就坏了。”

宁戈还是无动于衷,她只好起身往外推了推,“不要挂念我。”

直推到门廊下,目送他一步一回头地走远,才卸了肩膀力气,缓缓走回卧寝。

宁戈一路出来双目发红,步伐越走越快,胸口积攒的怒火已经忍到极致,亟待发泄。

气极之下,抡起拳头,狠狠砸了一拳廊柱,“是我害了犀娘。”是他亲信于人,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