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宁戈噗嗤一声,说到这事忍不住揭她的短,“就你嘴馋,吃得上火流鼻血,糊了一脸,第二日醒来,没把乳媪吓死。”
“你也忒讨厌了,过去这么些年还记着。”韫和佯作恼羞,扬手打他,史宁戈侧身躲避,巴掌还是磕他手臂上。
赵君湲嘴角一翘,抬步走到阑干处,朝外眺望,满园的皑皑白雪,一树红梅点缀其中,琼枝交错,覆雪悬冰,美不胜收。确是赏雪的好去处。
史宁戈在后道:“鹿肉现烤现吃才有滋味,你素日端着架子,这时候还端着做甚么,快来坐下。”
火势恰到好处,鹿肉滋滋冒油,香味一蓬蓬地溢出来,散了一屋。
已有烤好了的,史宁戈悉数挾到韫和的碗里,韫和急着享受美味,敷衍地吹了几口便塞到口中,烫得双手乱舞,眼泪包在眼里将落不落。
赵君湲双眉微挑,慢慢踱步回来,取了柄银匕在手里摩挲,眼神略显落寞,“常年在外征战,地为庐,天为盖,狩了猎物整只铐上,再与将士分食,何等快意。”
史宁戈怅惘道:“若不是朝廷那帮子馋佞捣鬼,你打下东南,驱逐鹤拓,指日可待。如今人不在其位,还念那些,谁惦着你的功劳。”
韫和翻动鹿肉的手一顿,暗暗失神之际,两双银箸分别伸到她碗中,不过半刻,鹿肉堆得冒了尖。她目中一热,美味在喉咙哽着,如同嚼蜡。
一个念家,一个念国,偏要遇上那样的君王。他们还年轻,来日要如何施展抱负?
“鹿肉太老了是不是?”史宁戈皱眉拈过一片,嚼在嘴里。
韫和摇头,口中已无滋味,拈了半片嚼着应付。
这时,红蕖躬身在绣幕下禀道:“公子,前头司阍来报,渤海翁主来了。”
三人相互看了眼,起身相迎,渤海翁主梁娞已到了廊下,跺着脚,抚去帷帽,一张脸蛋冻得泛红。
她上来拉着韫和,大大方方地往屋里张望,“老远就闻见香味了,你们吃什么好吃的了?”
韫和莞尔,拍她身上的雪,“来得早不如赶得巧,正烤鹿肉吃呢。大雪天的,翁主穿得这样单薄,当心着凉。”
正说着,又有一行人簇拥着两个人错落着走过来,一黑一红,都裹得严实,史宁戈奇道:“还有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