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不能变成第二个她。她决定将小欢塞给张志强的爹。她早听说那是个随和慈善的老人,那么他定然不会丢掉自己的孙女。
她这么想着,觉得万念俱灰,没什么留恋,又想到生活苦不堪言,最终选择去死。
她弄了瓶便宜农药,喝完死了个透。死了她也回不了家。这年头,每年客死外乡的倒霉人有多少?死后尸体没人领的又有多少?人命可贵可贱,看命格,更看活法。
钟宁家的真皮大沙发前站满了人。
钟姵没把话说透,她觉得张蔚岚小小年纪摊上这等事,已经是倒了血霉,再多说一句就是造孽。
钟姵搁心里将张志强那死得稀烂的混蛋又翻来覆去喷上几趟脏话,最终只是用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张蔚岚的肩头。
屋里没人出声,就连大朵子也被气氛感染,保持站立姿态,尾巴上的毛都没敢晃荡一根。
钟宁趴在门缝后,手心热出汗,后背正对空调,背心被吹得哇凉。
张蔚岚静静地看着小欢,他瞧得仔细,看见小欢紧闭的眼皮轻轻颤了几下,又看见她黑色的睫毛带着泪湿,小幅度扑簌。像小乌鸦淋湿受惊的翅膀,它们惊吓过度,却太稚嫩弱小,压根儿飞不起来。
——这丫头八成是在装睡。
张蔚岚把视线移到张老头脸上,张嘴干巴巴地说:“爷爷,先回家吧。”
姓张的都走了,客厅里只剩下严卉婉和钟姵。
钟姵往沙发上一栽,出了会儿神,然后伸手招来大朵子。大朵子缓缓踱过来,将狗头趴在钟姵膝盖上,乖乖挨搓。
钟姵揉两下狗头,一口气叹得精疲力竭。
“小欢就这么留下了?”严卉婉给钟姵倒了杯热水。
钟姵盯着杯口冒出的水雾,吸着气喝,发出“嘘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