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帝一愣,“你说什么?”
高庭衍道:“这出戏取材于宁平侯府里的一桩杀人案,案子升堂审理的时候外头有闲人围观,而靖成侯控诉宁平侯夫人罪状之时,人证物证俱在,事实清晰,罪犯辨无可辨,可谓是铁案一桩。”
“宁平侯府……”承德帝蹙眉。
“没错,正是宁平侯府,死了的是沈府的世子,而杀了人的则是宁平侯续娶的夫人。”
承德帝嗯了一声,“不是说人证物证俱在,为何又是错案?”
“恕儿臣直言,这怕是主审官的过错。”
“主审官是谁?”
“是康若滨康大人。”高庭衍继续道:“其实此案与康大人先前审过的那起小儿溺水案如出一辙,那起案子康大人办得着实漂亮,想必父皇也还记得,因康大人说理充分,兼顾法理情理,那案子一度成为各州府的典范,被地方各级奉为经典。然而,同一类的案件,康大人却在沈府这起案子里束手束脚,即便罪证如山,却仍不愿当场下判,近几日更是捉了罪犯身边的一个婢女顶罪,这才惹了民怨。而儿臣因近日身体不佳,没来得及过问此案,致使舆论四起,这才扯出些有的没的事情来,还请父皇重重责罚。”
高庭衍嘴上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实则句句正中要害,给康若滨头上扣了不少黑锅。福玉闻言,转头低声对承德帝道:“皇上,看样子这戏本子是民间有好事者不服康大人的判法,自己编着泄愤的。”
承德帝瞥一眼福玉,又转而盯着仍跪在地上的高庭衍,良久。
“这么说来,你对这出戏,一无所知了?”
“儿臣知道有这出戏的时候,已经传遍街头巷尾了。”
承德帝却不尽信,“哦?那为何戏词里传唱的王侯与其先夫人伉俪情深,难道宁平侯与其原配夫人也如此?”承德帝转而问福玉,似笑非笑问道:“你说呢?”
福玉犯了难:“这……”
真正少年夫妻相携相爱的,实则另有其人。只不过这点隐秘的往事早被埋葬在宫廷深处成了众人讳莫如深的旧闻,多少年过去,谁也不敢提及。
那时的高庭衍虽懵懂,却并非一无所知。他慢慢抬起头,直视着帝王阴鸷苍老的双眸,望着他的双眼尽是坦荡无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