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你还没吃饭吧!我们一边吃一边说!”文率笑道。随着他的手势,便看到婢女如流水般上了酒菜。文率举起酒杯,笑道:“仓促之间,酒肴粗陋,还请贵客莫要见怪,今晚须得尽欢!”
“不敢,请!”赵颇赶忙举杯相应,刚刚将杯中酒饮尽,便感觉到身旁一个温软的身体靠过来,一看才发现一名美貌婢女跪坐在赵颇身旁,正在替他斟酒。
几杯酒下肚,赵颇也有些许酒意,只见那文率也不询问,只是不住的劝酒劝菜,俨然是个好客的主人。这赵颇也是走南闯北过得,知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道理,暗自饮酒的速度放慢了不少,每次少女要替他斟酒,他都小心的不让其斟的太满,有个七八分就用手指点点几案,示意其停止加酒。
酒过三巡,文率终于放下酒杯,问道:“商贾乃是将本求利之事,我听那守门都伯说,你的盐只打算比广信那边多出五成来,为何放着钱不赚呢?”
“并非小人有钱不赚!”赵颇小心答道:“只是小人这趟只是个探路的,后面的盐货将源源不绝而来,我若是卖的太高了,买了我盐的人一比较,会恼恨小人,那小人下次来,生意就不好做了!”
“原来如此!”那文率眼睛一亮,笑道:“你说后面的盐货源源不绝而来,这是何意?再多的盐也得有个数字吧?”
“郎君有所不知,魏讨逆平定交州五郡之后,在合浦徐闻开辟盐场,用新式盐法,无需柴草烧煮便可出盐,不但耗费的更少,出产的盐还更多更好。交州那五个郡的盐价已经比过去跌去了两成有余,往广信的盐船每天都有两三条,每条都有五六百石,这么多盐若不往外出销,光苍梧郡的人哪里吃的完!”
“不用柴草烧煮就能出盐?耗费更少,出产的盐还更多更好?”听到这里,那文率露出了怀疑之色。始安虽然不出产盐,但他去过益州看过出产井盐的场景,知道无论是海盐、池盐还是井盐,都是要把含有盐分的咸卤水加热去掉水分,让盐沉淀出来,不同只不过是咸水的来源罢了。天下哪有不用烧煮就能出盐的?他想了想之后,问道:“那你可知道是如何出产盐呢?”
“这——”赵颇苦笑道:“这小人就不知道了!只听说好像是靠太阳和风!”
“太阳和风?”文率皱起了眉头,这个答案听上去太过离谱,反倒不像是假的了,毕竟对方若是要骗自己肯定要编个听起来更可信一点的。但若他说的是真的,那将来吃交州海盐只怕不仅仅是始安一地,就算是荆南那几个郡,甚至苍梧、郁林以北、以西的那无边无际的茫茫山野之地(即今天的云南省,贵州省,以及东南亚内陆山地),都会逐渐习惯食用从交州运来的物美价廉的海盐。
如果我们忘记人为划分的国境线,就会发现从我国的西南部四个省份(云南、贵州、广西和部分四川)到越南中部高地,并横跨五个东南亚国家(越南、柬埔寨、老挝、泰国和缅甸)直到印度东北部,存在着一大片连绵的山地。
这片辽阔的地域地形破碎,水系众多,地势险峻。由于其特殊的地理环境,这片区域的居民始终保持着相当的独立性和封闭性,不管多么伟大的帝国,他的权威抵达山区的边缘就急速衰弱,山区之内自有自己的规则。
文率也许不知道这片山地有多大,但他清楚这无边无际的山地蕴藏着无数财富,但想用武力征服是不可能的。投入再多的军队投入其中也只会是沧海一粟,熟悉地形的山民们可以躲藏在安全的地方,让饥饿、干渴和疾病来消灭自己的敌人。
想要获得财富的唯一办法就是贸易,盐是为数不多山民无法自产的必需品,换句话说,只要能稳定的提供盐,就能从山民那儿获得源源不绝的财富和雇佣兵。这就是文家能够在始安安身立命的根本之道,而现在文率感觉到了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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