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身为一个做了这些年官,管了这些年事的老油条,李全发自然是听出了粟喜多语气里的意思。

他笑笑,掏出口袋里的大前门,扒出一根叼嘴上,拿出粟米送他家的洋火,划了一根点燃香烟,吧嗒两口,透过吐出的烟圈看着粟喜多。

“喜多侄儿,你也别急,我呢,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你要知道,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一个大队会计,我一个大队生产队长,无论队上出了什么事,你我都是脱不了关系的!

我李全发倒霉,你粟喜多就可以独善其身吗?

喜多啊,你想啊,你可是我们队上的会计,大队上的账目可都在你的手里掌管着呢,假若我说,这些年,你的这些个账本我也不清楚,你说,队上的人是信你呢,还是信我?”

“全发叔,按你的意思,你现在是想甩手不管?”把所有的罪责都撒他身上?粟喜多恨的怒目而视。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个小年轻,脾气别这么急嘛!”李全发个老油条,估计心里是有点主意了,看到粟喜多急了,他倒是越发显得从容。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人急起来,攸关到身家性命了,粟喜多急得连以往的尊称都忘了。

眼下的他,是生怕自己被扣上贪污的大帽子,哪里还管得着眼前的人是不是大队长?又是不是他的长辈?

“说你沉不住气,你就是沉不住气!

喜多侄儿啊,我们仓库里的粮食虽然是空了,不过眼下是什么时候?眼下是春天啊!

春天什么不多,地里的野菜野果的不是遍地都是?

眼下春耕还没有开始,队里的活计只有育苗而已,我们大可以把人抽调出来,分成一组一组的,让大家上山下河的去摸吃食去啊!

只要顶到了秋收,粮食什么的,不转眼就又都来了么?”

照这么说?倒也是个办法。

听着李全发头头是道的说完,粟喜多心里暮的一松,连连点头,不过随后想到紧接着而来的春耕春种,他的脑壳又是一麻。

“全发叔,按您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眼下不忙的时候,野菜野果的顶粮食倒不算什么,大家也不会说什么,可若是到了春耕春种,我们还是给大家伙吃野菜什么的,不见一粒米一颗粮,团子里的这些人可不得闹出事来?到时候要是有人吵吵着要开仓,但凡有人闹了出去,我们一样完蛋呀!”

额,这倒也是个问题。

李全发闻言邹起眉头,想了想,再次狠狠的吧嗒两口烟,犹豫片刻,抬头看着一脸等主意的粟喜多。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眼下我们人都吃不上粮食了,那分派下去给队上养猪,养鸭子,养鸡的那些个碎米糠、谷子头什么的,你就全部把它们收起来呀!

养的那些个糟心玩意,让放养的人多抓抓虫子,挖挖蚯蚓,多打点猪草也就有了,米糠什么的,留着给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