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努力跪着,节秋努力跪着,太医们也努力跪着,就是没有一个人敢自告奋勇帮我煎药。都是一群见死不救的人啊。齐太医年纪大,顶不住,已经吓得发晕过去,提前回家休息。于是,我就把明臻的寝宫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蒸笼。
我压力很大:“你们不能帮忙,就回家睡觉去吧。”
“皇上,臣等还是在这里伺候着。”
这些家伙还算有点良心。
我的头发都糊了一小搓了,微微发出烧焦的味道。
小炉子熬药,是要时间的。
等到药熬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我揭开药盖子,锅底是吱吱吱的声音,水已经干了。
我实在是没有耐性了:“长春,去请司南过来,顺便从新抓一副药过来!”
这个时候,实在没有比司南更加适合的了。
司南果然是朕心肝上的人,他一来就掳袖子抽家伙,两下子就把药罐子煮得呱呱响。
司南突然问:“皇上,如果我被抄家怎办?”
我在他的对面坐着捧着茶拖,刮着茶盖,喝茶,顺顺头发,说:“放心好好干。你被抄家,也是朕接受了你的家产。”
司南用他那双稍微有点风情的眼睛深重地看看我,摇摇头,继续烧火。这药罐子果然是欺软怕硬的,在司南的手下,听话了很多。
司南两大能干,第一要债,第二是黑暗小料理。
不过,他煎出来的药还是有种药香,而我弄出来的就是一股焦味。
明臻这几年都是铁打的,不喝药、不看病。他抵住喝药,一点都不肯喝下去。
长春吞了一口口水,小声提示说:“可能是王爷怕苦。”
我立刻自告奋勇:“好,我去放点糖!”很快我就取了盐盒子过来,哗啦啦到了下去。
司南眼睛瞪大,可惜已经太迟了:“皇上,皇上,这个是糖吗?”
“不是吗?”
我沾了一点,试一下,咸的。
我的手已经缩不回来了:“呵呵,没有关系啦。司南,来,喂。”
“我不敢。”
“刚才你很英勇的。”
“刚才同现在,性质不同。”
司南那个东西就躲到一边去了。我只能自己动手把明臻扶起来,用喂药的小竹筒吸了药,放入他的嘴里。
明臻紧闭的眼皮好像有点动静,偏偏不肯把药吞下去。
折腾完一碗药,都已经是大半夜。
底下跪着的太医在这样的大冷天里都大汗淋漓。他们的架势就好像我爹驾崩的时候,周围围着的大臣眼睁睁看着太医往我爹的口中送最后的汤药,充满着紧张的气氛。
等我忙完之后,明臻已经睡得很安沉。
我吩咐节秋把他身边的熏香炉给收了起来。
这种香用得多会有依赖性,对身体有害无益。
这种香叫做须尼香,从波斯传入国中,来源基本上是贡品。但是贡品的数量有限,不知道他从何得到那么多。香料的味道经久不散,是安神入眠、调理脾肾之效,不过用多了,则对身体有损。
我想到之前他神志不清,香料影响比较大。
明臻身上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香料的味道了,我原来以为他已经戒掉。
寝室已经空荡荡了,该打发的人都被我打发走,我累得双脚无力,窝在床边的踏板上,下巴放在床上,看着明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