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本来转了态度还想再重新认真地将那个辩题议论下去,虽说他原先对苏盈玉存了些妒忌的私心,但是这却并不影响辩题的具体内容。他尊得是苏盈玉客观求真的品质,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自己就因了这尊敬,而同意儒家的地位,儒家在这乱世的王道主张。一是一,二是二。赵政觉得前后两者完全是两码事。且他在坦诚了自己那点不堪的心思后,思路又重新通畅起来。
可惜被这因循的餐时阻断了。
他无奈地看着苏盈玉道,“圣人哪怕心思再高尚,主张再有远见,肚子一叫,鼎钟一鸣,都得乖乖去伺候这肉体凡胎。”边说,他边迈开步子朝着食案走去。
苏盈玉步伐很小得跟在赵政后面。
撩开连珠,赵政很清晰地看见从灰砂陶里冒出的纯白热气。脚下没停,一双眼睛很是熟练地扫到其它青铜盘里盛放的菜、肉。
“都这时节了,”赵政搓搓手道,“怎么盛这些辅食的还是用铜盘呢?也该像这装粥得一样——”赵政小手敲了敲灰砂陶的身侧,发出闷闷的敲击声,“换成陶得,否则一会儿便凉了。”说完,他侧头看着苏盈玉笑,“姐姐,你说是不是?”
苏盈玉只笑了一声,但也没开口回应,而是径自用食起来。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苏盈玉的礼。
赵政知晓,但是总有些不大得劲,“有些礼数总归过时了,这代代人都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就因刻在简上的几个黑字,就得连连做着不合时宜的事。”赵政指得是,一年四季凡是富贵些、有身份的家户都是用青铜礼器来盛放菜肴这事。
苏盈玉放下玉箸,示意已经吃好。侍女们见了,便端来温热的水,苏盈玉洗过手后用干毛巾擦干水珠从手上一淌而过后残留的水分。
做完用饭过后的工作后,她起身离案。
赵政一边大口喝着碗中的稠粥,一边拿起筷箸捡起盘里放得牛肉,喝完一口肉粥,又大口嚼起牛肉。正吃得酣畅间,眼角余光瞄见苏盈玉已经起身了,便忍不住将目光转回到苏盈玉刚用过的碗里——还剩下大半的粥。
赵政大吃大喝的动作,罕见地停了下来,眉头一皱,放下碗和筷。
候在旁边的侍女见状,忙要端上预备在一边的热水。
赵政看着突然窜到眼前挡住他视线的侍女,“我还没吃好,急什么。”
侍女闻言面色红了起来,嗫嗫嚅嚅地说了几声听不清的话,又无奈地退了回去。
“苏姐姐——”赵政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