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桐却不听他的,一拉椅子从床下拿出个尿壶,掀开被子一角熟练的伸手摸索进去,就要帮余泽解决问题。
余泽受了惊吓,一个劲儿的往后躲,打从他不穿开裆裤之后,哪让人伺候过他这回事啊?
“别闹,”薛桐空出一只手来按住他“这会儿知道害羞了?你睡着的时候可不这个样,尿湿了好几层被褥都不知道害臊,都是我给你洗的,不信你一会儿看看,都在外边炉子边上烤着呢。”
“啊?!”余泽整个人都懵了,又是惊恐又是窘迫,脸红的要滴血一样。
其实薛桐是糊弄他呢,余泽睡着的时候乖得要命,想解决问题了就开始闭着眼哼哼唧唧,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薛桐听见他哼唧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就过来帮他解决问题。睡着的余小泽比醒着的要听话一百倍,一给他扶住就自发自动的放水,舒爽了就继续睡大觉。
可没醒着这么别扭。
直到薛桐半强迫着帮他解决完,余泽还陷在“尿床”的阴影里不可自拔,整个人眼神空洞散发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薛桐洗完手回来就看见他这副模样,终于抑制不住笑出了声。
余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上当了,气得直哼哼,转过身去不肯理他。
余泽还发着低烧,也没胃口吃东西,躺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皮子发沉,又快要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他好像模模糊糊的看见,那天坐在他家院墙底下的那个黑衣服老太太出现在他的床边,他努力正大眼睛想看清楚,疲惫感却像潮水一样侵袭而来,他的神志越来越不清醒,隐隐约约听见薛桐在和那个老太太说话:
“……鳞虫之属……敢……不从……”
然后他就彻底的睡过去了。
本以为余泽醒过来之后就会慢慢好起来,可实际上他反而是继续低烧不断,人也一阵清醒一阵糊涂,村里的卫生室说看不好,让他们把人送到大医院去。余泽的家人当然也想把他送去,可是今年的雪下得特别大,出山的路早就被大雪封了,余泽的堂哥这两天放了假,想回家都回不来,他们想出去当然也出不去。
一家人急的团团转,余泽他妈病急乱投医,已经打算请个神婆巫汉来驱邪了。
还是薛桐有主意,说他这次是和一个朋友一起来这边的,朋友家有越野车,车子底盘高性能好,不容易陷到雪里,他可以打电话让朋友开车过来接。
虽然余泽爸妈对这么麻烦薛桐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但是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对儿子的担心超过了一切。
薛桐办事十分有效率,余泽爸妈一点头,他就打了电话,他那个朋友当天下午就冒着雪赶了过来,带上余泽一家人赶往市里的医院。说来也奇怪,他们走的那天下午大雪竟难得的停了,天上出了明亮的太阳,为他们的出行增加了几分安全保障。
送到医院挂了急诊,余泽被薛桐半扶半抱着做了一大堆检查,最后结果出来,医生看了说还好送来了,再晚两天送来恐怕就要烧成肺炎了。这种情况大夫建议留院观察,于是给余泽办了住院手续,让他留下输液。
大概是这次用的药对了症,余泽输完一瓶水精神就好多了,烧也退了下去,躺在病床上嚷嚷着肚子饿。余泽爸妈一听儿子想吃东西了高兴的不得了,赶快跑出去给他买吃的,留下薛桐和余泽他堂姐照顾他。
没错,余泽她堂姐也跟来了,是他小伯母说是放心不下,余泽爸妈年纪大了,薛桐一个男生心思不细不会照顾人,非让他堂姐余梅梅也跟着。好在薛桐朋友那辆越野车够宽敞,坐得下他们六个人。
“我还以为我这次要死了呢……”余泽看着医院的天花板,喃喃自语。这几天的经历让他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样,从掉下冰窟窿,到被仿佛从天而降的薛桐救起,再到病得神志不清送到医院,这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胡说八道。”薛桐皱起眉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