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不准他查,他却一定要查个明白,只有揪出崔伯钧贩卖娼/妓的证据,才能有机会把他从殿前司管军的位置上拉下来,才能把当年那些事算个清楚。
可是没有兵柄,没有权力,又如何能撼动崔伯钧呢?那是浪花拍石,螳臂当车。想要在朝堂中站稳,光靠嘴皮、性子,是远远不够的。
要有权。
“二郎。”
赵敛往雨里看,秦书枫正执黄伞,立于雨中。他的衣衫都被水打湿了,亮暗分明;他的手紧紧攥着伞柄,连手背的筋都凸起来了。
“我听说官家召见二郎,所以在宫门口等你。我唐突了。”秦书枫作揖。
赵敛也作揖,说:“看来你已经听到风声了?是我低估你了,秦大官人。”
“案子到这里,我不猜,也有人替我猜。陈复已经被换,这案子也没有查头了。”秦书枫有些黯然,“官家找你,是和你谈如何处置我与唐任的吧。是被罢兵权,还是被贬出京?我都承受得住。”
赵敛说:“秦老将军还在秦州戍边,官家不能把你如何。”
“那便是没有贬出京?”秦书枫耸肩,“罢了,反正都是一样的。”
他二人沿着长街往北面走,越到北,雨下得越大,似乎能破了伞一般。赵敛的发略微被雨淋湿,他随手去擦,忽听秦书枫说话。
“二郎,我真心问你,你此番查案,是为了权,还是为了步军司?”
赵敛淡淡说:“你这话问的没意思,我也不想答。”
秦书枫说:“你是为了权吧。纪鸿舟都掌了禁中戍卫的兵权,你却只有一个步军司副都指挥使的空帽子。自古以来,唯权最毒,它迫人、害己,谁沾染上权力,谁就会变成疯子。”
“你呢?你也疯了?”
秦书枫微笑:“唐任是有错,我也有错,我们步军司就是烂透了。就算你不来,官家也会找人来收拾这烂摊子。”
赵敛又擦了一遍额上雨水,说:“既行之,则勿怪他人咎之。”
秦书枫嘲讽地笑笑:“二郎,我和你共事多年,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有些话,我还是要当面问你。”
“你问吧,”赵敛看着他,“你早就想问了,非要拖到今天。”
秦书枫拱手:“国家储君,是选贤,还是从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