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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阙台 谢一淮 1802 字 2024-01-22

赵敛板起脸道:“储君非人臣所能论,你我又岂能在此议?”

秦书枫直白说:“太子殿下愚钝,九岁才能开口说话。今长到十六岁,仍满口胡言乱语,形似痴孩。论语尚且不通,何况周礼,这样的皇子,能做储君吗?”

“储君是官家定的,再如何,也不是我们可以随便动摇的。”

冷风不客气地吹过来,把地上的雨都卷陷进赵敛的衣摆。他感觉有什么在拉着他往下坠,压得他喘不过气。

“太子为立国之根本,未来做君的,若是如此无贤、无才、无德之辈,大周国祚危矣。”秦书枫面向他,将话说得再清楚,“我被罢兵权,没办法再在朝中说什么了,所以今日之话,我也敢大胆地告诉你。二郎,太子决不是未来国君之选,储君当立贤,痴障如何做国君。”

赵敛义正词严道:“国由士大夫与君共治,若万事只凭君定,要士大夫有什么用?”

秦书枫说:“此言差矣。王莽如何篡汉?安史之乱如何出?正是臣下之乱。君无能,臣必反之。臣不反,则民反,君命臣讨伐,臣得权而反。国无良君,天下必乱。”

不知不觉就走到朱雀桥。因暴雨,街上无人,说的所有话,皆被暴雨吞噬。

赵敛听秦书枫一席话,并不做辩驳。他说:“太子已定,不可动摇国本。”

秦书枫却说:“为人臣者,应以奉明君为首。”

“你说什么?”赵敛将信将疑地看向秦书枫。

秦书枫坚定道:“为人臣者,当奉明君。国无明君,臣必反之,那时天下不安,是臣之过,还是君之过?择明君,便是择盛世。只有明君,才能定世。”

朱雀河边又传来白玉馆的琵琶声,飘渺地,沿着河水荡过来。

赵敛遥观波澜的河水,和天边朦胧的墨画,说:“我知道了。”

“二郎,白玉馆的案子,你是查不下去的。”秦书枫轻飘飘说。

“你知道是谁杀了窈奴,是吗?你知道来龙去脉,你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秦书枫坦然,“正因为我知道,才让你不要再追究了。二郎的路还远,倘这一次,你咬着不放,以后的路就走不长了。”

赵敛深长地嗟叹:“为人臣者,当奉明君。我听过这句话。”

“人分三六九等,越在上面的人,越不把下面的人放在眼里。只有上面的感同身受地共情了,才会生真心去救底下的人。可上面的人又怎么能和下面的人共情呢?”秦书枫自嘲,“反正我从来都没有和那些人共情过,二郎其实也没有。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赢得下面人的欢呼罢了,因为这世上,还是下面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