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译了吧。这仗打的,译语先生也不知都流落到哪儿了,只能请你帮这个忙。”
秦纾知道,沈铮从来是很怕给人添麻烦的性格。住在自己这里,即便他不说,心里却始终赧然。
因此,她有意为他寻些事情做。
这些信是从蒙兀几个小部落来的,使用的却并非通用的蒙兀文。如今天下动荡未平,便是秦纾也很难找到合适的译语师傅。
幸而有沈铮。
他生来灵慧万分,过目不忘、听之能诵,曾几次与鸿胪寺接待各国使臣。几年下来,不说蒙兀各部的文字,便是西夷那些叽哩哇啦的鸟语,他都一一记下了。
沈铮接过信,在临窗的位置坐下来,铺开一张纸,提笔润墨,仔细写了起来。
事情都吩咐的大差不差了,秦纾走到沈铮身边看他写的东西。
信里内容他皆译了出来,是这几个部落央她带着麦粟、药物等物前去贸易。还有些旁的事,沈铮都分条缕析的写在纸上,清晰明了。只可惜他到底伤了手,字不比从前气韵贯通。
这是从前为君王批朱的手,如今倒来为她做译语。秦纾一时心里感慨万千。
金坠儿也瞧见了桌上的文字,不由惊叹。
“沈公子可真厉害呀,这些字各个都不一样,我瞧了都头晕,到沈公子手底下竟这么服帖了。”
秦纾笑了起来,虽是同几个侍女说话,却看着沈铮。
“你们不知道,建安七年正月四方来朝,我们沈大人领头接见各国使臣是何等风姿。连着得有三五个月,这京城茶馆酒肆里赞全年无休更新腾,讯群好期陆六吴灵吧爸而伍叹的都是他。”
沈铮被她直白的夸奖夸的不好意思,抿唇笑了笑。
“那主子,咱们以后别花那么多钱养一大堆译语先生了。我看他们都敌不过咱们沈先生,有沈先生一人便尽够了。”
金坠儿不由耍起宝来,一副惊喜万分,捡到金子似的模样。
“你这丫头,可真不愧是我的大掌柜,就是打树旁边过也得给扒下层皮来。”秦纾也随着打趣。
金钏儿又笑着回话,“要不怎么是我给主子管账呢,可不是要处处精打细算才是。”
一室热闹、笑闹亲昵,沈铮听着,恍然觉得已与阿姐一同生活了很多年。他不由也笑,笑得轻轻咳了起来。
秦纾将一个白瓷蛊递到沈铮面前,里面是炖好温着的雪梨汤。因他咳疾未去,这汤便随处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