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被做了弃子,用来试她呢。试她行事,也试她心有几多怨恨。秦纾心知肚明。
不过这话不能对金坠儿她们说。这世间大多人都对天子、皇权敬畏天然,若是让她们知道正被那庞然巨物眈眈注视,怕是会太过紧张,行止失措。
她便又笑了笑,同几个侍女说笑。“玉钏儿你将咱们的礼看严点,瞧金坠儿气的,可留心别教她把东西扔了去。”
“您净编排我。”金坠儿皱了皱鼻子。她心里想着,主子可真疼沈公子。上次是,这次也是。
明明教他先装疯卖傻是最稳妥的办法,何况他本就刚好,也不算委屈。可主子就是不舍得,不舍得他不能出门乱跑,不舍得他身上沾上半点不好的名声。
“主子您放心吧,等晚上我就睡咱们库里,定不教这妮子得手。”玉钏儿笑着应声。
“我也帮姐姐看着。”银钿儿也捂嘴偷笑。
几个侍女都来凑趣,笑作一团,秦纾面上也带着笑意。只要底下人能办好差,她是乐于宽和一些的。
银钿儿抬起头来,对上了秦纾的视线。
她怔了怔。
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她们也叽叽喳喳。在那目光下,她觉得她们像是海水里的一颗石子,天地间的一粒微尘,渺小的一眨眼便看不见,却分明被她注视其中。
她们从前也很少见到沈铮,没见过他神气的模样。有时候几个侍女围坐在一起小话,也会说纵使沈公子身世坎坷,也是极有福气的。
“主子,这事同沈公子相关,可要同他知会一声,免得教他误会。”
玉钏儿又开口。她说这话也非是坏心要挑拨什么,只是主子没想到的,做下人的想到了便不能不说。
秦纾叹了一声。“他这性子……旁人都是论迹不论心,偏他论心。倒是不怕误会,只怕他日后吃苦头……”
她说这话时,说着无奈,眉眼却显而易见的温柔下来了。
银钿儿想,这两人没说过一句喜欢对方。可是她想,世人很难比他们更相爱。
秦纾话音刚落下,便听到廊外沈铮的脚步声。她比了个手势,止住了侍女们的回话。
几个侍女也立刻转了话题,说起了生意上的货物调度。主子当真有吩咐时,她们谁也不敢违逆。
在侍女们的絮语中,沈铮走了进来。或许是炭火燃的太旺,秦纾恰觉得有两分憋闷。如今开了门,风吹进来倒是正好。
见几人正在谈事情,沈铮望着秦纾轻轻笑了笑,往屋子一角走去,随意翻开一本书,坐下来等待。
秦纾向他招了招手,笑着将几封信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