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上过拶刑,关节变得弯曲,伤口也未结痂,紧紧缠裹着细绢。他写字时需将笔攥在掌心,从前苦练过的字,如今也不知还剩几分了……
秦纾不忍看,轻轻将他指尖拢在手里。
沈铮歪着头端详她,指尖在她掌心蜷了蜷,忽然语出惊人。
“我觉得……你看我的时候,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是么?”秦纾的手顿了顿,语气却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
“我看的从来都是你一个。皎皎。”
“那他同我如今一样么?”
秦纾一时没有说话。
沈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逗你的,谁教你欺负我,我也想吓你一下。”
他像是怕她为难,一迭声往下说。“我知道,我是二分之一个他。”
“等他回来了,我就把身体让给他。”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又努力的轻快起来。“你要是想我了,就唤我,我就出来找你。”
“我唤你,你便出来么?”秦纾问他。
“嗯”,沈铮应了一声,边认真的点了点头。“你和别人不一样,我最听你的了。”
他抬头望着她,眼睛忽闪忽闪,一脸的天真烂漫。
秦纾忍不住想,他小的时候,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事最听话的孩子,让人忍不住心疼他。
沈铮还在那里努力同她笑,又忽然红了眼圈,眼泪都蓄在眼睛里,伤心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同她分别。
“可他要不让我出来怎么办?”
他嘴上说着他们是一个人,其实心里并不这样想。只觉得等病好了,现在这个他就要被吞没全不见了。只是太过懂事,不肯她为难罢了。
秦纾叹息了一声,轻轻抚着他的头发。“皎皎,你们是一样的,是同一个人。”
“我确信如此。”
“一样的心软、娇气,甚至一样的爱哭。”
她声音里带着笑意。
“你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你那时心里藏了太多的事,将你压的沉甸甸的。”
“是么……那我就不用和你分开啦?”沈峥望着她,轻易便被哄好了。如今他一颗心当真如同明镜台,灰尘落上去,轻轻一吹便吹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