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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花 西时茵 1856 字 2024-01-14

皇帝先是一笑,而后叹道:“三郎也离长安有几年了。朕听说,前些日子,他同四郎与五郎一碰面,竟是有些不认得了。”

“珪儿就封时,四郎五郎才六七岁呢。”陈氏眼神一变,仍是微笑道:“孩子一天一个模样,都长大了。”

皇帝说是。此时,茶水已经煎好了。皇帝饮一口热酽酽的茶,方山露芽微微苦涩的气息涌入皇帝鼻尖,皇帝想起前几日听侍从回禀此事时,自己复杂难言的心绪。

虽说是骨肉相连的兄弟,但随着一个个的就封藩国,多年未见,疏于相处,即便是再深的感情,也淡下来了。

那么,太子常年居于长安,与分封各地的兄弟少于相见,能有多少感情呢?换而言之,其他的儿郎,又对太子有多少感情呢?想到此处,皇帝微微一叹息。

苏州的盐事……皇帝昨日看到了送上来的褚旭的供词,说是与大郎毫无关系,他是不相信的;而大郎先前亦已向他请罪,道有失察之过,仅仅是是失察之过吗?皇帝很愿意让自己相信。可是太子呈上来的奏章,已经告诉他事情远不止如此简单。

想到这里,皇帝的心中,难免生起淡淡的失望之意。

当时,宋绘问他,是否还要太子即刻回都城。他沉默片刻,道,让太子不必急着回来,继续查吧。

无论结果如何,皇帝都要真相。

至于之后如何处置……还待他再想想。

第19章 良缘

出嫁的前一天,徐氏去找了知宜。

徐氏掀帘进来,看一眼屋里头,笑问:“怎么就你一个人?阿如和阿絮呢?”

“我让她们回去歇了。”知宜说:“明日可有的忙。”

徐氏说是,在知宜旁边坐下。跟着她来的婢女将一个镶螺的漆盒放在了桌上。徐氏怀念地看着妆匣,“当年你外祖家落难,官府把好些东西都收走了,统共就留下了这些。我现在就把它给你了。”

知宜不禁有些伤感,开口道:“阿娘……”

徐氏看着出落的美丽灵秀的女儿,心中十分不舍。“阿娘年轻的时候,读“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还懵懵懂懂。现在可算是体会到了。明日你就要去别人家了。我现在是又高兴,又难过。”

她的眼圈渐渐红了

知宜握住她的手,“阿娘,这些年,您辛苦了……”

徐氏本来想笑,但还是落泪了。她回想起与女儿流落在外的时光。许成毅并非全然无情,一年来总会送点银钱,足以让她们母女勉强活下去。日子虽清苦,但离开了许家,她心里也快乐。就是常常思念还在襁褓中就被夺走的小儿子。一腔爱子之心,常常令她苦不堪言。

还好,她早已习惯了命运的无常。自从家族丧亡以后,没有什么能打倒她。如今,已经是很好了。儿子长大了,有出息,她也能日日见他;女儿亦是找到了下半辈子的托身之处……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徐氏抚摸着女儿的长发,默默流泪了一会。知宜为她擦拭着眼泪,徐氏说:“我也真是,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连忙转移话题,“那日你从灵渔山回来,不是说江二郎是个好孩子吗……我应该高兴才对。”

她温柔地看着女儿:“我就知道,知宜是最幸运的小娘子。”

知宜也忍不住流泪了。感伤之余,少女柔软的情怀,不禁涌上了心头。

她想起那日想买完玉兰花的郎君。还有那日在灵渔山上,靑缥的山色中,同她对望的青年。

闺中十七年,她从未见过这样俊俏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