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是那样文雅端方,温文有礼,就如同伴着和风的缠绵的雨。
“你看看你。”徐氏假装说她,“这么开心呀……”
知宜红了脸,不好意思看母亲。又听见徐氏悄悄地说,“只那夜间的事,阿娘白日寻过人来教你了。现在大略知道些了吧?不要到了明晚,又慌慌张张,手忙脚乱的……”
“阿娘!”知宜忍不了了,“您放心吧。我,我知道的。”
徐氏不禁笑了,充满温情地抱了抱女儿。
知宜和徐氏都没有想到。出阁那天,表现得最难过的人是五郎许烨。
菱花镜前,徐氏端详着女儿娇美的容颜,最后为她插上一根金累丝海棠步摇,才微笑说:“好了。”
知宜望向徐氏,声音微有哽咽,“您……”
徐氏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外阿如掀了帘子,道:“五郎来了。”
本朝风气开明,男女大防不严。因此时人都不以为怪。知宜一怔:“五弟弟?”
徐氏以为有什么事,就道:“快让他进来。”
一个往常活泼可爱的小郎君就走了进来。只是与平时不同,眼下他眼眶微红,说:“我来这里帮帮姊姊。”
“你一个小儿郎,做得了什么?”徐氏嗔怪道:“快出去。”
许烨看看外头,再看看姊姊,很有些不舍,便说:“外头有阿耶阿兄看着呢,我帮不了什么。”
和他的兄长们相比,许烨是个可怜的小孩儿。
从小,就离开了母亲。被父亲无视,嫡母厌恶。整个人就像芦苇丝一般,孤苦无依地就长大了。到十四岁,父亲才发觉他超乎常人的聪慧。惊喜之余,顺带想起了他流落在外的生母和阿姊,这才一家得以团圆。没想到,快乐的日子才过了一年多,阿姊就要出嫁了。
徐氏知道他的心思,心里感动,但还是说:“你呀!大好的日子,要替阿姊开心才是。做出个哭相做什么?”
知宜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又听徐氏道:“别哭啦。妆花了就不好看了。”
知宜说不出话,只能连连点头。
徐氏看着一双儿女,不免也有些感伤,但还是竭力笑道:“行了行了!都打起精神来!知宜,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又对许烨说:“烨儿,你有出息,姊姊在别人家自然就过得好,懂不懂?还不快快振作起来!”
知宜把手帕递给弟弟。
许烨接过,点点头。
再看一眼姊姊,出去了。
尽管知宜不是许家受宠的女儿,许江两家的婚仪依然隆重而盛大。
一天忙下来,简直精疲力尽。
好容易进了婚房,知宜与江珣共处一室,还来不及紧张,便有一行人捧着匜盘给二人洁手洁面。完毕,二人对坐,仆婢给每人各夹一片肉。二人咽下,才开始饮合卺酒。
摇曳的烛光下,知宜望向江珣。江珣脸微红,发丝随着窗外透进的暖风微微晃动。
他轻声问知宜:“可以吗?”
知宜不禁点头。
他们饮一口手中的酒。交换过酒盏后,又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