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警方曾经在山下找到了我爸的尸体,只不过碍于社会影响,他们没把找到全尸的事公布出来。”
纪延一愕:“全尸?”
“对,全尸。”
“不可能,”纪延很确定,“我记得当时的官方说法是,初叔叔的尸体一直没找到,所以这些年来萍姨一直没放弃寻找叔叔的下落。而且当时我爸人还在公安系统,当时他全身心都扑在初叔叔的事情上,怎么可能连这么基本的信息都弄错?”
初南:“对,纪叔不可能弄错,官方说法也不可能随便糊弄人,可为什么后来市面上又流传起‘全尸’的说法?而且这样的说法还一度压过了官方说法。你说,这‘全尸’的说法,究竟是说给谁听的?又是谁特意流出去的?”
纪延扣在她肩上的手一僵。
“所有人都知道,官方文章经常概括不了全部,所谓‘表面’,就是内里可能还有什么尚待挖掘的东西,所以后来传出的关于全尸的说法,是否就是某些人故意流出来的、想说给另外一些人听的‘内里’?”
初南稍稍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以更舒服的姿态蜷在他的怀抱里:“毕竟,越是隐晦的说法,就越容易让人想入非非,进而让‘某些人’越是愿意相信。纪延,这里头有许多值得深究的矛盾,这几年来我越是挖掘,就越觉得里头大有文章可言,我相信我爸他没死,我确定。”
“这就是你想进警局的原因?”
“对。”
“或许你还想查一查我爸,以及当年所有的与案人员和陈年卷宗?”
初南没有说话了。
十年前她人还在国外念书,原是不知道父亲在国内出事的,因为没有人告诉她。
可大抵父女连心,那段时间里初南总觉得心神不宁,直到某天她在国内的论坛上看到了一个耸人听闻的标题:惊!闽大某初姓教授涉嫌猥亵男学生!
她心口一颤:闽大,初姓教授——这世间有且只有一位。
她父亲,初行!
那时初南火急火燎地赶回国,就连等纪延毕业答辩完再一块儿回来都等不及。
可回到家后,父亲呈现在她面前的,却依然是那派温文儒雅的模样,他说:“认识爸爸的人都知道爸爸是被污蔑的,那其他人,那些不认识的,我又何必管他们怎么说呢?”
可不是这样的,真不是。
至少没几天后,那些不认识的人便以摧枯拉朽的力量,将爸爸从闽大赶了出来。
他们在网上拉帮结派,横扫千军,他们逼得一开始坚持相信爸爸的人品、坚持维护自家教授的学校和学子们开始对广大谣言低头,他们最终以“猥亵男学生”的罪名,逼得父亲不得不离开他热爱和倾尽心血的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