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放在半年前,但凡有人敢告诉他“你在爱情中会卑微进泥泞里”,严庚书都会觉得那个人跟个戏角一样可笑。
放在现在,这可笑的戏角却成了他。
问题是他还死心塌地。
如今他问李婧冉这句话,倒并非是出于这些考量,而是在隐晦地点她:他们方才接吻时都还没这伤口,便只能是她听到他的问题后自己咬出来的。
所以,她分明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却没有告诉他,对吗?
李婧冉自然听懂了严庚书的这份难得温柔。
他向来如此,既知给不了她什么,便从不敢对她说“一辈子”之类的话,连关心都措辞得隐晦。
可明明他本该肆意又骄傲。
她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不知是为了谁,又兴许是为了他们所有人。
李婧冉带着几分赌气地道:“行啊,回去就上,我要是不哭你就别想出屋。”
严庚书轻轻摸了下她的发顶,力道很柔和,笑着叹了句:“小姑娘。”
李婧冉一直觉得严庚书的情绪很激烈,但她却忘了幻境里的那位严大公子从不是个易燃易怒的性子。
严庚书骨子里反而是最古板的,然而他在她面前总是会把情绪放大许多倍。
发现被她欺骗后,“怒气滔天”地上门质问;
发现他并不是她的唯一后,“极其妒忌”地索要名分;
发现她不想生孩子后,“一时冲动”地过继后代。
为什么啊?为什么他总是要把情绪表现到近乎不可理喻的极端?
因为除此之外,他还能怎么和她有接触呢?
如今李婧冉见到的严庚书、为了让她幸福心中滴血却神色毫无异样地冷酷推开她的严庚书、在明知要赴死却依旧能笑着同她道别的严庚书,才是真正的严庚书。
倘若严庚书一直都是这个模样,在发现阿冉就是长公主后,他只会逼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维持傲骨遥祝她好。
两人甚至连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这不是严庚书想要的,他认为也不是李婧冉想要的。
严庚书可以将李婧冉宠到天上,身子、爱情、孩子,她想要什么都依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