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已经斟了九分满,她低声提醒他:“酒满了。”
许钰林漫不经心地回眸扫了眼,却丝毫没有放下酒壶的意思,潋滟的酒液依旧自曲线优美如天鹅颈的细细壶口淌着。
酒液不断流淌、蓄得更深,银白酒盏含不住的液体仿若在下一刻就要漫出。
液体满得在略出酒盏的平面凝成了微浅的弧度,就在几欲溢出之前,许钰林手腕转了下,原本倾斜的酒壶再次与桌面垂直。
冷白的指尖捏着大肚酒盏的细颈,许钰林稳稳地端起酒盏。
李婧冉眼睁睁看着灌到极致的酒盏水面轻晃着,心里都禁不住地紧张了几分。
就像是站在吊桥时的下意识生理反应。
他将酒盏送至她的唇边,银沿在触至她的唇珠前停下,嗓音依旧是清润的温和:“妻主,请。”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但并未太久便被门外的喧嚣打断。
隐隐约约的动静传来,依稀有“逃走”“抓住他”等字眼。
李婧冉轻轻眨了下眼,抬眸瞧了眼许钰林,他唇边弯起的弧度却分毫未变,仿若未闻般一点破绽都没有。
她探究的目光在他脸庞萦绕片刻,随后凑上前些许,想先就着许钰林的手把这过于满涨的酒液吮去几分。
然而李婧冉都还没品到酒液的滋味,许钰林的手便好似因举着酒盏太久而承受不住地轻颤了下。
酒盏原本就倒得过于满,任何细小的动静都足以让里头的酒液敏感地溢出。
他动作间微颤的幅度不明显,但酒液却顺着酒盏的银口洒出。
两人身子本就挨得极近,酒盏横在二人之间,液体撒出时自是流了两人满身。
李婧冉洒到的酒液倒是只有零星一点,倒是只有裙子上沾了一抹红,但她的裙子本就是紫色,酒液染上去后倒是如同紫罗兰花丛中藏着的一枝梅花,别有一番雅致。
许钰林则比她狼狈得多,他方才手腕微微内扣,如今大半的酒液自然都湿漉漉地染上了他这身雪白的亵衣。
许钰林微仰了下脸,优美修长的颈子便一览无余。
微稠的红艳酒液滑过了他的喉结,深凹的锁骨处蓄了些酒液,剩下的尽数在他如宣纸般洁净的亵衣留下了深红的蜿蜒痕迹。
他神色间带着些许歉疚,微润的眸凝着她,边沾去她衣裙上的酒渍,边轻声讨饶:“妻主恕罪。都怪我,没想到连这些小事都做不好”
看来他幻想出来的人设还是个笨蛋美人。
屋外的嘈杂声越来越乱,李婧冉却被许钰林的言行举止困在这方寸之间,全然没心思去在意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