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冉极其自然地把床板处的痕迹用枕头掩去,毫无异样朝他笑笑:“来了。”
他们就像是最合拍的合租室友,都无须太多磨合就非常迅速地适应了有对方的生活。
李元牧的生物钟让他习惯了晚睡早起,最起码每次李婧冉醒来时,看到的都是他已经把自己整理得干干净净、站在桌案前或看书或写字的模样。
比起坐在桌案前,李元牧更习惯站立,说是如此一来没那么伤腰,而且能让他更容易保持清醒。
李婧冉之前还故意捉弄他,光着脚悄悄走到他身后抱着他,脸庞贴着少年清瘦的背:“某人的包袱好重啊,这是生怕被我瞧见私下里的模样,这才故意起得比我早还睡得比我晚吗?”
李元牧闻言便低着头抿唇笑,唇边笑意有些羞涩,并未否认也并未挣扎,任由她蹭着自己的脊背,似是而非地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是啊,怕你发现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就不要我了。”
李婧冉听着他这话,贴着他笑得花枝乱颤,打趣他道:“哟,我们以前的那个羞涩单纯的七殿下呢?”
李元牧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温度和轻颤,莞尔笑了下没说话。
若是李元牧想,他向来学什么都快,学坏也是。
有些话李元牧到目前为止从没说过,但他的行动间处处流露着的都是情。
李婧冉仍记得第一次吃晚膳时,李元牧仅仅是把食盒递给了她,如今的他看到她起来后,会在她梳洗完后整理好桌子,并且帮她把碗筷拿出来。
她一开始还很矜持地跟他客气说:“这不好吧?要不殿下您先请?”
李元牧瞧了她一眼,眼角眉梢带着些许笑,只是道:“你先吃,应该的。”
李婧冉轻轻眨了下眼。
若是按身份而言,她如今只是个婢女,他是七殿下,这又是哪门子应该的?
但倘若按其他的关系来算
李元牧没说出口,李婧冉也没追问,仅仅是默不作声地吃了小半碗后推到他面前。
两人都不属于话分外多的类型,而李元牧总是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很多话李婧冉都不必说出口,他就能揣摩得到,因此两人之间的交流并不算多。
李婧冉看到李元牧安静地接过碗,并没有像先前那般避讳得改用筷子的另一头。
他的吃相很斯文,食不言寝不语且细嚼慢咽,中医看了都得赞不绝口,姿态也格外赏心悦目。
待李元牧吃完收拾碗筷时,李婧冉正窝在贵妃榻上试图努力地看懂经书,随后就听到李元牧蓦得开口说:“你来了?”
李婧冉微怔了下,随后无声地把经书往旁边一放,缓慢坐起了身。
李元牧的姿态很自然,对着空气说话的模样就好似那里当真站着一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