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幻想出来的人不知对他说了些什么,李婧冉只能看到李元牧朝着空气乖巧地笑了下,回应道:“我怎么会责怪阿姊呢?阿姊能想到我,我已经知足了。”
这一幕在外人眼里甚至是称得上惊悚的。
人对未知有一种先天性的恐惧,这就是为什么哪怕在科技发达的现代,人们依旧会在潜意识里害怕精神病患,因为他们看不见他们眼里的世界。
人们总觉得他们是病毒携带体,就好像一跟他们接触就会被感染得痴傻一般。
而今,李婧冉看着李元牧对着空气说话的模样,只觉丝丝缕缕的寒气从骨头缝里撺了出来。
她不想用“精神病”之类的词汇去形容李元牧,因为她觉得当她在他身上附加了个人情愫后,这个词对于如此年轻的生命而言是过于沉重的。
人无完人,当老天爷给了李元牧出乎常人的智力和对事物的感知时,它也给了李元牧别人没有的敏感心思,让他的身体机能为了维护他,被迫在大脑中构建这么一个让他活下去的存在。
臆想也好,他一个人的朋友也罢,李婧冉只能苍白地用更为温和的词汇,仿若隔靴搔痒般描述他此刻的征兆。
坦白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李婧冉心中的情绪太复杂了。
她对李元牧曾经有过畏惧,后来有过无奈,后来千千万万缕的感知尽数被拆解,化成了爱怜。
李元牧还那么年轻,他还有大好的未来,如此聪明的人不该被他臆想出来的人困住的。
李婧冉想,这也是她会进入这最后一个时空的目的。
她要当这个唤醒沉睡者的存在,让李元牧发现原来他如今所看到的华淑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李婧冉看到李元牧侧过了脸,朝她分外纯粹地笑了下,对李婧冉介绍道:“这是我的阿姊,华淑长公主。”
就是现在。
告诉他,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的臆想,告诉他不要再沉睡于他自己的臆想里。
与此同时,李元牧注视着李婧冉,神色是单纯善良的,心中却是滔天的阴郁念头。
他笑着与她对视,心中想:说出来啊,捅破他的臆想症。
这个由李元牧创造出来的幻想空间就像是个阵法,阵眼是他的臆想症。
李婧冉以为她要捅破他的臆想症才能回到现实,而她却不知道当她捅破臆想症时,她触到的不是阵法里的“生门”,而是“死门”。
死或生,堕落或救赎,幻想与现实,这才是乙级道具入魇散的真谛。
它既有令人疯魔成神的威力,自然也是伴随着风险的,又或者说所谓的“副作用”,那就是被永远地留在这场由李元牧编织出的黄粱一梦中。
李元牧设计的入魇散里,“生门”和“死门”都是一些字眼。
生门是三个字,由他主导,只要他说出那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他就能将李婧冉送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