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辞平复了下呼吸,却丝毫没有退后的意思,反而更是进了半步,近到李婧冉都能若有似无地感受到他的体温。
清冷的雪松香在无孔不入地侵蚀着她,李婧冉看到裴宁辞抬起手,像是要触她的发髻。
李婧冉蹙眉避了下,语气里分外嘲讽:“你这又是何意?”
她心中有着自己的思量,刻意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攻击姿态,目光如刀般贴着他的脸庞缓慢滑着:“祭司大人真当你的皮囊有那么诱人吗?诱人到让本宫心甘情愿地放弃生命,也要与你享这欢愉?”
裴宁辞的手在冷空气中微微一僵,随后却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姿态,仿若没听到李婧冉的话一般,捻住了她金钗之上轻颤不已的蝴蝶羽翼。
他缓慢地从她发间拔出这根金钗,李婧冉原本松松挽着的青丝随着他的动作倾泻而下,发尾被凉风吹得微荡。
有几缕发丝落在她的脸庞,裴宁辞目光凝了半瞬,却并未冒昧地伸手为她拂开。
他的指尖轻轻摩梭了下钗环细长的那头,顶端是尖锐的,格外锋利。
裴宁辞将尖锐的那一头转向自己,嗓音极淡地将那蝴蝶羽翼递给她:“殿下,握着它。”
李婧冉眼神警惕地看着裴宁辞,只觉他的神情分明还是那么的平静,可周身却笼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破釜沉舟,不死不休。
见李婧冉只看着他不动,裴宁辞薄唇紧抿,不容置喙地握着她的手腕,将这支金钗强硬地塞进她的手里,尖锐的顶尖隔着雪色衣袍刺着他的心脏。
李婧冉骇然抬眸,撞进了他那双不含一丝感情的金眸。
在她几近在那波光粼粼的浅金池水里溺亡之际,她才听裴宁辞的嗓音清冷地垂眸对她道:“刺进去。”
她的力道不够,无法掐得令他窒息,他便将这凶器送到她的手中,让她将这锋利的锐器送入他的心脏。
疯了,裴宁辞当真是疯了。
李婧冉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冷薄道:“你当本宫不敢吗?”
说罢,她捏着金钗的手中用力,那尖锐的钗环便刺破那层层叠叠的白衣,末入,毫无阻拦地抵在他的皮肤。
裴宁辞感受着金钗的凉意,并未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指尖,反而拉着她的手腕,往更深处送入几分。
李婧冉眼睁睁看着靡丽的血珠沾红了他的衣衫,在皎洁的白衣上开出一朵盛放的灼灼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