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庚书偏要用刀锋挑起一丝奶油,涂在蛋糕胚上,再用磨人又钝的刀背慢条斯理地抹开。
总之,直到此刻,李婧冉才意识到严庚书在阿冉面前有多么收敛。
严庚书以前望着阿冉的眼神就像是朦着灯罩的烛光,过滤了大部分的杂质和锐利,留下的只有干净柔软。
不论是脏话还是荤话,他偶尔跟军营里弟兄们开玩笑时都会笑骂几句,但在阿冉面前,嘴里向来都是干干净净的,最大的尺度就是当时那句煞风景的“失态了”。
而如今,严庚书望着她的视线却是无所顾忌的,少了几分小心翼翼,多的是轻慢、肆意,和那种随性的撩拨。
令她光是被他注视着,都觉得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都有些火辣辣的疼。
有了清晰的对比了之后,李婧冉才前所未有、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严庚书的确是爱阿冉爱到了骨子里的。
小黄悄咪咪地小小声道:「可是,我觉得现在的严庚书更带劲诶。就是那种背脊挺拔地坐于马背,高束的黑发在微风中轻荡,偏过头朝街道两旁随意勾唇一笑,就能引得刺破云霄的尖叫!」
李婧冉迟疑了下,而后肯定小黄:「单押也是押,skrrr(一个拟声词)?」
小黄深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此刻的血压都快直逼严庚书了。
怎么办,真的好想掐着宿主的肩膀,边剧烈摇晃她,边让她学会怎么听话里的重点。
在李婧冉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大殿之内同样是鸦雀无声的。
众臣们在大气都不敢喘之余,同样又有一些隐秘的期待,目光皆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大殿中央的闹剧,都在等待着李婧冉做出她的选择。
不知这位华淑长公主,心中最爱戴的究竟是谁呢?
李婧冉轻吸了口气,目光在三个银杯上踌躇片刻,正要伸出手时,裴宁辞却忽然出声打破了这片僵局。
“殿下,臣饮茶,此酒盏尚未用过。”裴宁辞如是道,嗓音依旧淡漠如圣山上的霜雪。
说出口的话,却好似是一种自荐。
严庚书闻言,勾着唇道:“巧了,本王也饮茶,这酒盏同样没用过。”
说罢,李婧冉不由地望向还没发声的李元牧。
李元牧目光从裴宁辞和严庚书面上滑过,随后瞧向李婧冉,神情无辜地开口:“阿姊可是朕一母同胞的亲姊姊啊,小时候吃一桌饭、睡一张榻。亲人之间不必计较这许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