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哟哟哟”了几声:「这男人演起来了耶。」
自从李婧冉这次以阿冉的身份回来后,严庚书便换了一种路线。
碰又碰不得,说也不舍得,他自上次自揭伤疤发现能令李婧冉动容后,就学会了这种卖惨的好方法。
假如这能让阿冉更疼他一些,严庚书并不介意亲手揉开自己结痂的伤痕,把鲜血淋淋的皮肉暴露在她眼下,博得她一份半毫的怜惜。
他就这么静静搂着她,半晌后道:“你知道的,我自小因府中事物,无缘于学堂。”
“诚然,我热爱习武,然而在学识方面仍是落了旁人一大截。对他们而言简单易懂的东西,我却因缺了这些基础而要花成千上百倍的时间去理解。”
他并未美化自己,反而对她说:“不过我也不是习文的料子。若我当真热爱,我大可以悄悄潜入学堂听墙角,死缠烂打厚着脸皮求先生收下我。但我当时不觉读书高,并忙于生计,从未有过此等念头。直到今日,看着你与陛下侃侃而谈,而我只能哑口无言地旁观时,我才惊觉原来读书是如此重要的事。”
严庚书半真半假地低声喟叹:“阿冉天生聪颖,奇思妙想如此之多,而陛下是皇家出身,自幼受太傅教导。他能轻而易举地理解你的想法,我却不行。”
小黄言简意赅地总结:「好一个经典的‘哥没文化,哥也不喜欢说话,但哥爱你’。」
严庚书此言是过分自谦了。
李婧冉提出的本就是现代的设想,身为古人一时间想象不到是正常的,像李元牧那种能立刻吸收并且举一反三点出漏洞的人才是聪颖得可怕的怪胎。
不可否认,李元牧小时候虽不是最受宠的皇子,但毕竟身份摆在这里,五湖四海榜上有名的才人都是皇室子弟的师傅。
这就是大晟的阶级固化,所有最好的资源都垄断在上层社会手里。
没有科举制度,没有寒门翻身,有的只有世袭爵位和不透明的官场。
这也是为什么,严庚书的出身要上位,唯一的道路就是铤而走险,靠自己的双手杀出一条血路。
他罪孽深重,死后应被打入阿鼻地狱,受那烈火焚身之酷刑。
但他也无可奈何,除了手染鲜血,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这就是为什么,看着同为下级阶层,甚至出身比他还要卑微的裴宁辞如此轻易地成为当朝祭司后,严庚书心里才会不由自主地对他由羡生恨。
凭什么呢?
贵族袭位,他认。
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投了个好胎,生来便拥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