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受伤的经历来看,我睡觉喜欢乱动,容易碰到伤口,所以得找个人整宿守着我,提防我半夜死了。”顾修远理所当然在她身边坐下,眼神恳切。
薛竹隐皱眉:“不许妄言!”
“再说了,万一我半夜有个头痛脑热,伤口发炎,或是想喝水起夜,你不是也能搭把手吗?”
薛竹隐叹一口气,转头向门外唤秋云:“再添一床被子。”
稍顷,秋云抱着一床锦被进屋:“小姐,天气热了,再添被子夜间睡着恐会生汗。”
薛竹隐吩咐她:“把这床新的铺在床榻外侧,外侧再垫一床被褥,把床铺得松软舒适一些。”
秋云看一眼好整以暇的顾修远,顿时会意,
顾修远把房内各处的灯盏熄灭,只留床边一盏幽微的灯火,他慢悠悠地上床,却不躺下,只是坐在床边等她。
薛竹隐还想看会书,但见顾修远在等她,只好换了寝衣上床。
她心里还想着刚刚的事情,她一向直来直往的,少有如此瞻前顾后举棋不定的时刻,没准应该去找太子商量商量?
如今她被发配去修史院,能帮上他的甚少,重回御史台又遥遥无期,他一直劝自己收敛些,如今她自食苦果,真有点愧对他。
顾修远忽问道:“为什么你一直翻身叹气?是有什么事情吗?”
“吵到你了吗?我一直有失眠的毛病,我去别的地方睡吧。”薛竹隐有点愧疚,掀开被子要起身。
顾修远按住她的手,说道:“你昨晚就睡得很好。”
昨晚?昨晚好像是没有失眠来着,她好像在和顾修远聊天,然后他说要睡了,自己也就睡了……
等等,她疑惑发问:“你不是比我先睡着吗?你怎么知道我昨晚睡得好不好?”
顾修远轻咳一声:“我是习武之人,睡中也能感受到身边之人的动静。”
原来是这样,薛竹隐恍然大悟。
“你心中究竟是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她暗暗惊叹于顾修远的敏锐,说道:“我确实在犹豫要不要去做一件事,这件事是以我的身份不应该做,但我非常想做、自觉不得不做的一件事,可我也不知道做了这件事会不会得到应有的结果。”
“你想向皇上进谏?让我猜猜谁是这个倒霉蛋。我们刚从大桥村回来,你想向皇上弹劾秦江?”
薛竹隐奇道:“你怎么知道?”
顾修远自嘲:“能让竹隐忧心至此的,总不会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