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远看她动作,慌忙要来抢,不小心扯到了右臂上的伤口,薛竹隐忙扶他坐下,检查伤口。
所幸伤口没有流血,薛竹隐皱眉道:“这字看得我心烦意乱,还留着它做什么?”
顾修远不许:“那是我买的,我……我要留着临摹练字用的!你不许撕了。”
薛竹隐:“你想学写字?这上头的字笔力太弱,等你伤好了,我给你写一副字,你照着临,我给你指点指点。”
顾修远把那张泛黄的纸重新叠好,夹进书里,拿起墨就开始磨:“那你现在就写,我的手马上就好了。”
墨汁在砚里漫开,顾修远低头瞧着砚台上的山水,心里在盘算让她给自己写什么好。
有了,他抬头,眼里有笑意:“不如你就帮我写……”
“好了。”薛竹隐一手按纸,一手提笔,弯腰默了一段,挥笔立就,风流蕴藉,意态宛然。
……那首柳相公作的《定风波》,他把话咽回去,兴致盎然地贴过去看。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顾修远嘴角抽动,语气颓然:“你就不能写点好听的吗?”
他读的书虽然不多,这些老掉牙的酸腐文字,他在上学的时候就能背得滚瓜浪熟。
“圣人之言,这还不好?”薛竹隐怪道,“你别看这些都是小儿学的,其实内蕴丰富非常,随便一句话单拎出来都可做一篇文章,你可知今年省试礼部出的策论即为《治民之至善论》?”
“你读得书太少,先把这段话背熟,仔细琢磨其中的意思,正好趁着受伤这段时间,修身养性,正心诚意,好好养养你的性子。”
“等你养好伤回去了,我保证大家都对你刮目相看!”
顾修远微微笑:“夫人真是煞费苦心。”
“不必谢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望你孺子可教,早日成材,届时我这个先生也可借此扬名。”薛竹隐拍拍他肩。
顾修远分过她的纸笔,笔头无意识地点在额头,仔细端详那字,又看看她,低头在纸上一笔一划临摹。
薛竹隐拦他:“不是右臂还受了伤?等好些再写字也不迟。”
“不妨事,”顾修远下意识遮住他刚刚写过的宣纸,抬头看她,一脸警惕,“你做你自己的事,我写好了拿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