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不是很好吗?”他道,“现在,你掌控这个死骗子的命了。接下来,我每一次都会为你而死,反过来说,你每次回档,都有一次放弃我的机会。你的一念之差,就能决定我的生与死……这种感觉不好吗?”

一片安静。

好半晌,少女才惊诧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警惕、不安,夹杂着游移不定的摇摆。

“因为纱纱对我很重要——我是说,你的技能,对我来说,很重要。”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些委屈,“做生意的,想投资一笔超高风险的交易,也不行吗?”

好,很好。

如果要说那个视频对她完全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青年嘴里当真说出“你的技能对我很重要”的那一刹那,她突然释怀了。

她图他是个好用的肉垫,他则是图她是个好用的存档点,他俩谁也不欠谁,就是清清白白的互相利用的关系。

不会被外力影响,很稳固,很安全,这比徒劳苍白的“相信我”要有力得多。

哪怕就连这句话本身,可能就是假的……没关系。

他到底在想什么,那视频背后的真相又是什么,无所谓了。

她不在乎。

……当真如此吗?

内心泛起细微的骚动,但被她强压了下去。

只是利用关系的话,有什么必要在乎那么多?正如他说的那样,他先前骗了她那么多次,虽然他已经死在她手里一回了,在她看来是两清了,现在两个人不过是为了“逃离嘉年华”这个共同目标被捆绑在一起罢了,但果然还是活该——

“之前骗你那么多次,是我不好。”

纪明纱的手,骤然攥紧了。

……这是,在对她道歉吗?

“所以,纱纱,你可以用任何方式利用我——我情愿的。”

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冲击,仿佛辽阔的旷野上高喊,那本以为无人的远方,突然传来了不可能有的回应。

青年轻声道:“别再因为我……讨厌自己了。”

纪明纱蓦地想起了那段视频。

14岁的虞灼站在那里,像是在灰败废墟里,一条伤痕累累的弃犬。

在失去了父亲、又失去了母亲的档口,他在想什么?

“纱纱……?”

纤细的手指揪住了他的衣领。

青年的声音里,多了些对他而言不太常见的错愕。

纪明纱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绪是不理智的,但是……

“亲我。”

她不想继续讨厌自己了。

既然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那么,在她需要的时候,亲一下也是很正常的吧?

虞灼的眼神微微凝固,环着少女腰肢的手不受控地收紧了些。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虽然他无所谓道德这码事,但在纪明纱的情绪异样如此明显的前提下,再顺着她的话去做,未免有趁人之危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