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唇瓣轻柔地贴过来, 印在少女泛着红的眼角边。

在他逐渐炽热的温度之外,还同时传来了冰凉的湿润感。它在同样冰冷的颊边, 缓慢向下爬行、坠流。

纪明纱才意识到——

她居然在哭。

有什么、好哭的, 不过就是, 死了个根本没有人在乎的烂人……

而且、又不是真的死了……

没有人在乎。

真的是没有人在乎啊,“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封家是不会让你流落在外,成为一个到处流浪的孤儿”——所以,谁会为他的死哭泣啊?

他道:“本来是想耍帅的……弄哭你了,对不起。”

他分明没有上一轮的记忆,却以上一轮的口吻,对她道歉了。

在无缘由的冲动之下,纪明纱磕磕绊绊道:“你是、故意的……吗?”

那个时候……是故意的吗?

带着鼻音质问人,是很没有气势的事。

但即便再没有气势,也无法抵消这句话本身的恶意。

她本不该说出来的,她想。

很痛苦。纪明纱意识到,她甚至是因为“我在怀疑他”这件事而痛苦。

如果不是他救了她,她都没有在这里质问他的机会,这么看来,这实在是有些恩将仇报的意味。

可是,她无法不去想,他为什么……会死?

他死了,为她而死——这种可能性,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是因为、那段视频吗?

为了稳住她,他就必须施展比“摔断肋骨”还要高一级的苦肉计,并且,能确保他最终一定会安然无恙。

因为,那种危急时刻,她除了回档,别无他法。

只要光想想这种可能,纪明纱都忍不住感到厌恶起来——不是对他,而是对自己。

她不想恶意地去揣测,但这件事放在虞灼身上,反而非常合理。

比任何理由都合理,能解释一切说不通的地方,可是——

“那倒不是,也说不上是‘故意’。”

他出人意料道:“在需要二选一的场合,把我推出去,替你争取回档的时间,这是最佳选择……不是吗?”

她的瞳孔骤然一缩。

“纱纱,就不能心安理得一点,纯粹把我当成一个好用的工具吗?”

他叹息着:“你总这样,老让我以为,我可能还有机会。”

她不想问,但嘴不听她使唤:“什么……机会?”

“让你相信我的机会。”

“你一点、都没有……呜……”

少女倔强地压着喉咙里的细微的抽泣,恶狠狠地重申立场:“你在我、这里,就是个……信誉破产的、骗子。”

对,就是一个无药可救的死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