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好后悔。”她顿了顿,“我后悔遇见他爱上他,否则我今天就不会这么痛苦。”
这是气话,孟昭远明白,她还走不出来。
等到她哭过一通,孟昭远才道:“宫中未发丧,不知我现下是否能去吊唁?”
她闭了闭眼,像是认了,扶着桌角起身,缓缓在前面引路。
她知道他睡在那儿,可总不想见,只觉得看不见不承认便证明他不是真的已经离开。
可他真的死了,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
他还穿着除夕夜那身衣裳,头上戴这那个不属于这个地方的虎头帽,他闭着眼,就像是熟睡着一般。
姬然缓缓走过去,站在棺材边上,手越过厚厚的棺身,牵住他的手。
她小时候最怕鬼了,天黑后连一个人去上厕所都不敢。要是以前有一个死人躺在她跟前,她定不会凑得这样近,早早就跑了。
可现在,她多想那些鬼故事是真的,人死后还会有灵魂,赖在死去之地不肯走。
她的眼泪全落在他骨瘦如柴的手背上,在这寂静的屋里,声音格外明显。不像童话故事里,女主人公的眼泪没能唤醒男主人公,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挽回。
他们俩没什么不同,一个死在棺材里面,一个死在棺材外面。
孟昭远站在一旁,拜了三拜,缓缓走近,停在她身后:“伤心是难免的,可人要往前看。天渐暖起来,尸体不能一直摆放在这里。他这一去,前朝必然又有波动,你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她哭弯了腰,头抵在棺身上:“他要我跟天下人说,是我亲手杀了他,他要我立威将权力都收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