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远缓缓往里去,瞧见窗前消瘦的身影。
方才只听声音并未察觉什么不同,现下见了,他才知晓内侍之话并非虚言,若非心痛万分寝食难安,又怎会消瘦得这样厉害,风一吹便能散架似的。
“见过殿下。”他弯身行礼。
“不必多礼。”姬然朝他笑了笑,“你怎么想起来这儿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上奏吗?”
他缓步走近,瞧见矮几上的书页。
书页上有几块的字特别模糊,纸张起了毛刺,应当是被眼泪反复浸泡造成的。其实也无需看书,仅看人那已肿得变了形的眼眸便知晓。
“来给你拜年,往年也会来拜年的。”他解释一句,坐在她对面。
“噢,原是如此。”姬然缓缓起身,端了茶水来,给他斟上一杯。
他们早不是先前可以无话不谈的模样,或许先前也并未无话不谈过,她从来只是跟他聊一些闲话,却从不透露真实想法。
孟昭远不知这种情形还怎么迂回,只能直话直说:“阿然,你看着很不好。”
她眼睫微动几下,淡淡道:“他死了。”
“为何这样突然?”
“前几个月便说不行了,一直捱到现下,就在除夕那天,子时都未过。”她扯着嘴角,干涩的眼中又开始发热,“他说要陪我过年的……”
她缓缓闭上眼,泪又渗出,顺着脸颊下来,脸上似乎被泪水冲刷已留下两条固定航道。
孟昭远沉默一瞬,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不是早知晓他活不了几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