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钦眸光微微闪动,偏过头颅说:“我只是一把利器,兄长,握住剑柄的人是你。”
“我的王城已经被破了,邵钦,”晏广义沉声说,“但你的还在,未来……”
邵钦一口打断他:“兄长莫要逼我!”
晏广义高昂而急促道:“还是说,你还在恐惧杀了他吗?自古称霸的雄主,哪个不是手里沾满血的?你怕毁了他的家乡!怕破了他和你自小长大的王城!你怕你今生最后这点儿念想消失!”
“兄长!我已与余东羿势不两立!我给他喂的是不可挽回的绝命药!都到这个程度了,我哪里还会舍不得他?”邵钦气血涌上头颅,口不择言道。
“钦弟,”晏广义的话语忽然缓慢深沉下来,“你摸着心问问你自己,这几天除了赶马和照顾我,你究竟看了他多少眼?”
邵钦整个人猛地愣住。
——几乎没有一刻,余慎不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邵钦是恨他。他恨死他了。
每夜入梦,鼓八、回五、剑三、赵一……他的部下们凄惨的死相就不停地浮现在他眼前,他们都死不瞑目啊。盼儿上次见他还说要分他一块儿糖吃,再见面,就已经只剩攥着糖纸的尸体躺在他眼前了。
可一睁眼,余东羿这个活人又无时无刻不伴着他。
“我恨他为什么投敌……要投,还偏偏投的是那个人,”邵钦攥紧了拳头,隐忍着滔天海浪的愤慨说,“我自小虽父母早亡,却有叔伯姑嫂视我如己出、垂爱我胜过亲子,更有爷爷为我尽心竭力,教我治世经学……可潘无咎不过一封诏书送上,便将一切所有都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