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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盛婳看来,这个年纪的少年就应该多穿一些鲜嫩、活泼的颜色,像崔树旌那样——当然她也不否认祁歇那张脸长得实在不错,不好好打扮一番怪可惜。

这位裁缝姓齐,早年自蜀地而来,是个聋人,但也因此做衣服时十分专注凝神,练得一手精湛的工艺,就连宫里的娘娘都会专门遣人让他裁制新衣。盛婳能请到他,也是让宿一拿号排了好几天的结果。

祁歇捧着一杯热茶,一边斯文啜饮着,以期压下胃里那股吃得太多而翻腾的、想要呕吐的欲望,一边神色复杂地看着盛婳一脸兴奋地冲着那位笑呵呵的裁缝老伯比划着该怎么为他定制风格,在纸上询问用什么样的料子最舒服最好看。

——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衣食住行竟要毫无保留地交给一个大他只有两岁、看上去一点照顾人的经验都没有的“姐姐”。

可偏偏他所住的位置幽僻无人打扰的别院、精心设计的轮椅和被妥帖考虑着的胃口都无一不昭示着盛婳的用心之至。

而现在就连贴身的衣物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本该是感到羞耻的,但不知为何,在那双清亮如澄澈湖水般的眼眸望过来,笑问他喜欢什么样的颜色时,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心中原是有一丝对此情此景的无端眷恋的。

他喜欢有人这么关心自己。

“祁歇,你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发什么呆呢?”

盛婳注意到祁歇的走神,好奇道。

祁歇回过神,又默默抿了口茶,只说:

“你安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