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纪连阙过不去,是他自己过不去。

在侯府这段时间,纪连阙从未对他做过什么出格之事,衣食住行,都给他最好的。可越是这样,泠欢心里越是惊慌恐惧,他怕这又是一个深渊,怕这一切又是早有预谋。

泠欢的眼泪一滚而下。

纪连阙伸手想替他擦拭,指尖堪堪碰上他的脸颊,泠欢就一把转过脸,强烈地抵触:“别碰我!滚开!”

任凭泠欢怎么扭打,纪连阙都纹丝不动。毕竟,只恢复了一丝内力的泠欢,在纪连阙面前,宛若幼猫。

“看低自己,贬低自己的是你,”纪连阙伸手掐住他的下颚,强迫他扬起头露出雪白无暇的脖颈:“你非要认为自己是小倌,小倌连怎么伺候人都不会么?”

“我不是,我不是!”

对上纪连阙泛着寒意的双眼,泠欢又惊又惧,眼泪大颗大颗的打在白发上,散在被褥间:“我是中川的巫神,不是,不是小倌,放开、你放开我!”

纪连阙听到了想要的答案,松开了手。

泠欢一把扯过被子,严严实实地盖住自己,蜷缩成一团,死命地咬着自己的手臂,默不作声地流着泪。

纪连阙的声音提高了两度,严厉道:“松嘴。”

泠欢心下一颤,下意识地照做。

白净无痕的手臂上赫然是一个深可见骨的血印,纪连阙拧着眉,从袖口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臂,给他擦拭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