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你自己说的话,”纪连阙感受到泠欢的推拒,手上多用了两分力:“我是对你有兴趣,可我只对强者有兴趣。如果你走不出来,放任自己在不堪的过往中,非要自轻自贱,觉得自己脏,自己低人一等,那我就如你所愿,让你回到你想回到的过往中。”

泠欢屈起双膝,背对着他,痛苦地呜咽着。

“泠欢,”这是纪连阙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喊他的名字:“谁都有不堪的过往,不想回忆的过去。你恨,那你就去杀了他们,漠吉死了,那几人还活着吧,去把梦魇亲自碾碎。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我可以帮你把那几个人渣查的一清二楚。”

纪连阙把那只包扎好的手臂塞进被褥里,又摸了摸他全白的头发,道:“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还是不能走出来,由着自己沉浸自怨自艾的情绪里,我就把你送回中川。我倒是想看看,巫术都用不出来的巫神,回到现在的中川,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纪连阙说罢,推门而出。靠着门板站立了一会儿,才长叹了口气。

泠欢是心病,总要宣泄。

他若是过不了自己这关,往后这辈子都算毁了。

周遭静悄悄的,只有山间温泉淌过石壁的细碎水声。

纪连阙心里烦躁,想把自己扔进温泉里一晚上。可泡了不到半柱香,仍是挂念泠欢,又觉得自己方才的话重了,愈发内疚。

草草地擦了身子,走到他房门前,仔细听了听房里的动静,才靠着门板坐了下来。

纪连阙枯坐着,思绪万千,心下愈发难安。

明知道泠欢过不去,好好哄他不行么,多带他出来走走,或许心结就解开了。

好不容易泠欢没那么抗拒自己了,怎么就弄成刚才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