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盖住他的眼睛,不敢再看下去。轻声道,“所以……以后别再哭了。”
果然,掌心传来微微的湿润。哼,装得再不可一世,还不是她养的凶夷兽奴?让他哭,就得哭。
沈稚心底早软成一片。
“我知道你委屈。”
凶夷人摇头。头顶的软发蹭得她手臂微痒。一向坚韧的异族人此时完全抬不起头来,湿润的小水珠儿一滴一滴落在暗色的土壤里,浸出一个个小圆点儿。
沈稚揉着他柔软的头顶,“我知道,你是拓跋临羌,却又不是那个‘拓跋临羌’。你连‘他’究竟为什么要杀我都不知道。”
阿蛮拉着她胳膊的手掌微微缩紧了,忽然被说中了心底里最柔软、又最难说出口的委屈和隐痛,他仿佛是只被晒在阳光下的湿毛儿幼崽。又瑟瑟,又无措,还有两分被抚摸的喜欢和畏缩。
沈稚蹲身,捏着他的手指细瞧,指甲中间隐约还能看出一道竖着的浅印,她揉了揉,轻声问,“还疼吗?”
阿蛮摇头。
沈稚心想都算了吧,她认了。
哪怕这辈子的阿蛮依旧是骗她的,就念着他曾几次为她甘冒生死,明明一直能跑、却在石芜院中受尽酷刑……为了救她,不惜在肚腹上亲手豁开一道那样深长的口子……
哪怕明知日后他仍会选择背叛,她此刻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