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指尖捏着他的下巴,却摸到了点儿晶莹的泪珠。
凶夷人生得野性而矫健,眉骨冷峻、五官极深邃。寻常人见了,几乎都会本能地生出一种“绝对惹不起”的敬畏。
因此当那双劫掠欲十足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点儿触手可及的脆弱时,就格外惹人心怜。
沈稚捻了捻指尖的湿痕,轻声道,“别哭了。”
凶夷人虽被抬着下巴,却始终不敢看向她,偏着目光怔怔望着篝火。金棕眼眸中尽是难以言说的痛楚和愧疚。
沈稚再次叹息,无奈揉了揉他的发顶,“好了,我说真的。别难过了。”
“我原谅你。”她轻声。
凶夷人惊诧得呆了。难以置信转头看向她。粗重的呼吸都屏住,僵直得一动不敢动。
沈稚有几分尴尬,伸手捂住那双琥珀般的眼眸,不让他看。
“我问你,为何回到都城?是为了救郭将军吗?”
凶夷人哑声,“师父已经战死了。”
“那你为什么没回漠北?”
凶夷人十指握紧成拳,并不言声。
沈稚感觉到手掌下的肌肤在绷紧,点点头,换了个问题,“那你又是如何惹上宇文氏族的人的?他们明明就是在追杀我,哪儿有闲心管你去?”
阿蛮依旧沉默。这次连脊背也绷紧了。
沈稚笑了笑,指尖顺着他的颈骨向后背划去,抚摸到结实背肌上浮起的一道道鞭笞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