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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这辈子的阿蛮是她亲手教出来的。启蒙的中原书是她带着他读的,那笔狗爬字是她一个个纠正的,他练武的师父是她给谋划着“骗”来的……无论是做人的道理,还是汀荷院中的礼法和规矩,也都是她一戒尺、一戒尺“教”乖的。

如果这样的阿蛮还能背叛她,那她委实也怨不得旁人。

沈稚闭目,似乎疲惫般轻声说道,“十指连心,怎么可能不疼呢?只是,疼也请你忘了吧,别怪我。我也不怪你了。我们之前那些…那些你根本就不记得的事情,本来就还没发生过。恩恩怨怨的也计较不清,干脆就都别记着了。忘了吧,阿蛮。”

凶夷人惊呆了。“小姐……”

沈稚看着他,腮边慢慢浮出两个小梨涡,笑得释然,“怎么,我都不再计较了,你还记恨我不成?”

凶夷人连忙摇头,开口时嗓音已经涩到不行,“我怎么会记恨小姐……”

只是,那些事情怎么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他欠了她一条性命啊。

沈稚瞧他一眼就知在想什么,安慰地抚了抚他的头顶,“阿蛮,那些事不是你做的。也不该由你背负。我选择相信你,日后也不会再后悔。你就……”

“不。”凶夷人猛然打断她,“小姐,世间只有一个拓跋临羌。你不能完全相信我。”

沈稚懵住,“什…什么?”

“我的意思是…”凶夷人的神色挣扎而痛苦,“小姐愿意相信此刻的阿蛮,阿蛮心中很是感激。可…你不能因此而放松戒备之心。”

他当日从都城逃回漠北,就是不能相信那个可怕的说法,他要取回轮回匕首一探究竟。可当他真的杀了耶律方金的长子,拿回岩骨部,也取回了埋藏的匕首时,他却退缩了……他不敢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