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他用来参看的,乃是漠北部分的舆图,而非南国境内。
因此推演的攻防之道,也是如何以南国攻凶夷。
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凶夷人常常犯境劫掠,朝廷尚且不许守军越境剿杀,只肯将越境的凶夷人驱逐了事。足见朝廷畏战之深。又怎么可能主动出兵凶夷呢?
两人对此亦心知肚明。此番推演实是纸上谈兵,充作初学者的寻常课业罢了。
让沈稚意外的是,小少年在兵事上极具见地,虽有些经验不足的常识谬误,但于道与术上,格外有灵性。常有惊人之思,让沈稚感慨又惊叹。她看着阿蛮的推演,只觉得启发犹胜上辈子的军师教导。
“我只怕是教不了你了。”沈稚慢慢放下画轴,心中既欣慰又不可思议。她这是什么运道?为什么捡来养的凶夷少年一个比一个天才。
难道漠北竟人杰地灵至此么?
她虽不擅长,但也略知兵事。全赖上辈子拓跋临羌所赐,为了应对漠北铁骑压境的军资艰难,她特意请了一位父亲帐下因伤卸甲的旧将过府教导,所学不甚精深,只是为了从几经修饰的军报中,窥得一丝北境的战事真容罢了。
本以为凭自己两年所学,教个初学的小阿蛮绰绰有余,万万没想到看了他的推演,她竟不敢再误人子弟。
沈稚揉着太阳穴,真心实意的夸赞他,“阿蛮天资是我生平仅见。看来给你寻个师父的事,不能再拖了。我已有了心仪人选,但此人心气甚高,平素极少收徒。你若能得此人青眼,于前途大有裨益。”
孰料小少年问也不问便连连摇头,“阿蛮知道小姐是为了我好,可阿蛮不想要什么府外的前途,只想一直守护在小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