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之中那少年衣衫凌乱,鞋也顾不得穿,分明是夜半才起为他开门。他一面为他上药,责备嗔怪似的言语之后透着担忧与温情,他眼眸低垂,烛火在他长睫之下剪出一段弧形阴影,静谧得刚刚好。
忽然有个念头在夜行脑中一闪而过:感谢命运,在他孑然一身的时候得与他相识。
“把药费给我,你这任务赏银总是有的吧?”
身旁那人仔细将绷带打了个结,怀里抱着瓶瓶罐罐,口中喋喋不休。夜行只觉有趣得紧,他从腰间掏出一把银晃晃的匕首抛给池韵,而后挑衅似的望着,等他下一步动作。
池韵一怔,随即明白了那人的意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他将匕首丢回去,怒道:“药钱没有就算了,你能不能别总带往我医馆里扔些断手断脚脑袋之类的?交了任务再过来。”
夜行抿抿唇,眸子也,暗淡下来,一句微不可闻的“哦”从他唇齿间漏出来。
夜行这副丧家之犬的模样让池韵哭笑不得,便忙改口:“我说笑的,你莫当真。既然受了伤就直接过来,先处理再说,免得耽误久了感染。”
夜行这便笑入眼低,也不顾那人掩饰什么似的那句“我只是医者父母心……”,起身将湿裤也褪了,熟门熟路地从池韵的柜子里取了件池韵的单衣穿上,而后悠然自若地爬上池韵的床,留出一半空位。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池韵看得发蒙。他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对床上的那人叫嚣:“夜行!你给我从床上滚下去!”
没有人回应,床上仅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想来他是疲惫至极睡熟了。
池韵本想叹气,但望着那人孩子似的睡颜,却又不禁勾了勾唇角。窗外仍旧下着瓢泼大雨,但似是因他的到来,连雨水携带的寒气似是因那人的存在远远避开,唯余下烛火笼着淡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