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廷安道:“其实,也是在窃自寻你讨要些什么罢?毕竟,人是利益动物,不可能会有无缘无故的帮衬与照拂,更何况,他是在游走触犯大邺律法边缘,隐患更大。”
温廷安之所言,深切肯綮,字字句句说在了阿夕的心坎上。
接触到温廷安柔韧而清冷的眼神,阿夕整个人觳觫一滞。
这种近似于夏日山火般的眼神,正于滂沱的暴雨之中无声燃烧。
……为何,她竟是无法别开视线。
只听温廷安继续道:“虽然我不太明白朝扬朝尚书死去的案发现场,究竟是个什么情状,也不太明白阿茧究竟如何同你们结识,但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地推断,既然阿茧拿捏住了你弑人的把柄,那么,一定精谙于胁人哄财之道,这一年,阿茧每去一回夕食庵,应当没少寻你讨要勒索封嘴的银两罢?”
“你想手刃阿茧,但被望鹤极力劝阻,望鹤素来仁慈恭善,定是不希望你再度手沾人命,她同意了给阿茧封嘴的银两,但阿茧来得愈来愈频繁,索财无度,而望鹤委曲求全——这怕也是你对阿茧生过弑念罢。”
阿夕咬肌僵紧,蓦然感受到了一阵腿骨发软的虚妄之感,她本是居于这一场对峙之局的上风,但不知为何,她面对温廷安,竟是感到一阵未曾有过的势弱。
阿夕没有解答温廷安的惑,仅凝声道:“温少卿,你委实知晓得太多了。”
就连她未曾道出的一部分真相,温廷安亦是推断得八九不离十,这也让阿夕心中愈发坚定了一桩事体。
这位大理寺少卿,必须于天亮之前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