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如何告诉十八岁的沈知机,你的姑母不是为求自保,而是向来野心勃勃。
那些担心祁折上位会打压沈家,她母子没有活路的言论,他当时究竟为何会听信呢,都说沈知机心机重,谋算深,可他甚至不敢细想与姑母的过往。
他就选错那么一次,于是切身拥有的美好全都慢慢显露出獠牙与内里的丑恶。
面对狼狈至此的沈知机,太后眼里盛着泪,痛心疾首般问道,“希有,你一定要如此评价姑母吗?姑母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她的泪圆润滚落到地面,没有打湿半点脸颊。
连身为旁观者的云暮秋都能感觉到,她的难过更像在表面,毫无一分真实性。
【好可怕的女人,沈知机都要崩溃了,她还能演的浑然天成,这就是隐忍多年,悉心布局的实力吗?好生恐怖。】
“你没有错,姑母,”哪怕是现在,他也没有改变称呼,“是我的错,我不该天真。”天真的相信你会视我为己出。
太贪心了,他想。
他说完,怔怔出了会儿神,想通所有的沈知机,对自己的结局很是坦然。
满地横陈的死尸里,他和祁折隔着斑斑血迹相望,一如两年前的金銮殿上。
朝臣激烈的骂声中,太后毫不在意殿内狼藉,裙摆拂过地面的血,素雅而艳丽,她走到祁折面前,温柔执起他血污的手。
而沈知机站在她三步远外,面对着祁折,眼睁睁看着茫然没有焦点的黑眸落在他身上,瞳孔猝然紧缩,刹那间转为深沉的幽暗。
回忆戛然而止,沈知机脱力般的支着剑,“扶桑,就算你不愿意听,我也要再次跟你说一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