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临崩溃之际,下一刻他就落入了谁的怀抱,紧握的手指被人一根一根掰开又温柔地抚平,狂躁与施虐欲被尽数遏制住了,神思顿时恢复了清明。
言如青捧着他的脸,试图用微凉的手背让他冷静。见他不说话,继而缓缓地开口:“往事既已成定局不可悔改,就尽己所能去弥补。无论如何,都不要因为别人的过失惩罚自己。”
只有言如青会说这话。
他总说与颜筠谦并非正经师徒,却并未发现他授的教诲已远胜过万千巧技。
颜筠谦双目紧闭,睫羽如蝶翼般湿漉漉的,始终没有睁眼看言如青。
言如青以为泪就含在他眼里,此时不想被自己看到,故而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宽慰。柔声道:“去寻你喜欢的事做吧。”
“如青。我做梦都不敢想,你真的会接受我。”颜筠谦没有笑,平静地将额抵靠在言如青的颈窝处,不知所谓道,“终于能过我们两个人的日子了。”
“怎么突然说这话。”言如青这一应也不知是在回颜筠谦哪一句,还是二者皆有。他轻抚少年一头比绸缎还柔顺漂亮的秀发,本该闻到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可惜如今只能闻到药材陈腐的气味和书房内久不见天光的霉味。
颜筠谦抱着自己久不撒手,连手都还在不自觉地轻颤。言如青关切他,轻声问:“要不要我帮你擦擦泪?”
“如青借我靠一会儿就好。”颜筠谦的声音闷闷的从肩颈处传到言如青耳中,“别看,会吓到你。”
言如青只当他自尊心强,少年心高气傲,怎么说也是俊朗的,脸哭花了便更不想给心上人看了。应了声,只把帕子递到了颜筠谦手中。
颜筠谦接过帕子,假装揩去了泪。他缓缓睁开眼,如鲜血般殷红粘稠的液体已经从眼眶中溢了出来,如烟岚般缓缓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