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气若游丝了,偏偏他还要写信,仍记挂着言如青有没有回音。
好在他算得准,还是等到了。
颜筠谦伸手接过佩兰递来的信笺,足足有五六页,有些是言如青前几日写的,有些是得知颜筠谦受伤后的加笔。
颜筠谦早知道信客大多都不愿意带话,生怕口口相传有什么差池。可惜他银子给的到位,想捎给言如青的话也简洁——就是让言如青看信。如此明朗,想必没人会拒绝这个肥差。
他早料到宫里的消息传得飞快,言如青若是先书信一步知道了这桩事,而自己瞒着不提,那就真的只能在梦里见师父了。
“佩兰,扶我起来。”颜筠谦捂住额上的帕子,看似刚刚缓过神来,“研墨。”
“少爷,您身子真的动不得……”
颜筠谦执拗,催促道:“去吧。”
万幸没伤着右边,颜筠谦还能提笔写下几行,寥寥几句,只意在让言如青别太担心。
即便负伤,少年的字迹也工整如旧,刚刚铁画,媚若银钩,笔笔落下都是对言如青的敬意,不见丝毫敷衍。
颜筠谦搁笔后,照例用午睡作缘由支走了一众下人,独自裹紧锦被躺在偌大的垂花拔步床上,呆望着挂檐上雕刻的翠竹纹样,神思驰骋。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